夏理不想叫司机,和徐知竞一起沿路走回去。
空濛夜晚的小雨不停,砖石与青藤都显得湿淋淋。
这样阴郁的天气在索伦托并不常见。
游客们在细密的雨丝下谈论了会儿今日的见闻,不久便开始往各自的住处走。
小镇很快安静下来,残存白日的余热,同雨水纠缠,滋生一股带着清香的潮闷。
沿途只剩下路灯如豆的光点,披着雨雾朦胧晕染开来,好像冬天,裹挟出尚且不存在的寒意。
夏理再往早先的石滩望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海潮携风带雨涌向岸边的砾石,听上去不似迈阿密的白沙滩那样细腻,而更接近于电影中被着重放大后的配乐。
雨不大,夏理却整个人都淋湿了。
水珠顺着发梢垂落,不再像眼泪,仅仅是胡乱抹遍了脸颊。
他们回到家,狼狈地躲进屋檐下。
夏理顶着那张苍白郁丽的脸好无辜地抬眸,静静凝视徐知竞几秒,忽而看着对方窘迫的模样笑了出来。
“好笑吗?”徐知竞的语气并不算嗔怪,“换件衣服去吃药。”
夏理不想吃药了,身上浸满雨水的衣服倒确实是难受。
他索性一把环上徐知竞的后颈,随呢哝的耳语慢条斯理去舔吻。
“你帮我,扣子太滑了。”
徐知竞依言捞起夏理的腰,后者便顺势窝进他怀里,懒怠地倚到肩上,小猫一样发出些含糊不明的轻吟。
“还没吃药,医生不是和你说不要私自停药吗。”
徐知竞难得表现得回避。
夏理不知是意外还是不满地愣了愣,到底还是照做,拉开抽屉取了个透明的药盒出来。
徐知竞大抵分不清伏硫西汀和维生素片。
一样都是细小的药片,只是颜色和形状略有不同。
他见夏理放了一片进嘴里,没有喝水就往下咽,尝试了几回才好不容易咽下去。
徐知竞盯着夏理上下移动的喉结,在对方结束以后奖励般送去一个温柔的亲吻。
或许是为了表示自己受之无愧,夏理稍稍张开嘴,吐出一小点舌头展示给徐知竞看。
嫣红湿润的舌尖因紧张而抵着下唇细碎地轻颤,夏理的睫毛随之扑簌簌地抖,衬着眼波,漂亮得摄人心魄。
徐知竞几乎不受控地倾身,衔住那点舌尖不断深吻,肆意地汲取与放纵,贴着夏理的唇瓣,无可抑制地发出喟叹。
爱要圣洁隽永,欲望却被允许以污秽、沉沦等词汇做前缀。
徐知竞揽着夏理肆无忌惮地掠夺,剥离湿透的衬衣,换他温热的手掌爬遍夏理的腰肢。
他低声絮语,含着郁热在夏理耳畔说些限时的情话。
夏理不知有没有听见,一双眼睛半睁半阖,说不清是春情骀荡,还是意乱情迷。
“徐知竞……”
“我在。”
徐知竞捉住了夏理的手,轻而易举让它们交握在一起。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夏理在喘息间含糊地问出了声。
徐知竞无所谓地笑笑,“讨厌我?”
该说他实在是摸透了夏理的心,就这样直白地说出了对方没能说出口的话。
可事实上,就连夏理自己都不能确定,如果他真的开口,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又会是哪几个字的发音。
——爱与恨是否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