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竞在回应前嗤笑了一声,握着夏理的手摁了下去。
“你能吗?”
他表现得游刃有余,只有最初刹那的错愕。
可这一瞬间的迟疑却也已然足够夏理腹诽他的自私。
像所有纨绔一样贪图享乐,又厌恶担责。
抛却年轻迷人的外表,冷淡与疏离才是徐知竞的底色。
夏理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偏偏无从拒绝,未定期限地被迫困在徐知竞身边。
“好喜欢你。”
夏理不回答,笑着对徐知竞说喜欢。
朦胧光影描出精致清艳的一张脸,藏在阴影里的像幻觉,璨亮灯火下的亦美得缥缈虚无。
夏理是晨雾似的美人,笑得温吞优柔,放浪都裹藏圣洁。
他用最纯真的目光衬出难耐与沉沦,将要溺毙般张开双唇不断喘息,攀住徐知竞的肩背挣扎着留下一道道抓痕。
夏理或许该恨徐知竞,可说出口的就只有喜欢。
他贴着对方的耳廓黏糊糊说悄悄话,口干舌燥地吐出舌尖,随着话音把徐知竞的耳垂点得晶亮。
对方偶尔喟叹,更多时候便只有沉默。
夏理颇为不满地中断了这场游戏。
卡住徐知竞的脖颈,逐渐伸直手臂,换回最初仰视的角度。
“好痛,徐知竞。”
他一寸寸收紧十指,干净整齐的指甲嵌入皮肉,仿佛要探知徐知竞的脉搏,不断地加深,要让徐知竞也为夏理去死。
夏理说不上究竟是哪里在痛,他舒服得要命,让他玩到天亮都愿意。
可是只要睁开眼睛,只要看见徐知竞,或许是心脏,又或许是未知的某处便开始隐隐作痛。
夏理无法独自忍受痛苦,必须要施加给对方,要让徐知竞一起承担。
“你疯了?”
可惜徐知竞并不认可。
他一把挥开夏理,揪住后者的头发按进枕间,稍过片刻方才冷声问道:“清醒了没?”
徐知竞被扫了兴,再没有继续的想法,披上浴袍往门外走,打算按计划和夏理一起等月食。
“清醒了就起来,今天晚上有月食。”
甲板上音乐还在放,隔着玻璃隐约渗入餐厅。
徐知竞打开中控,把所有声音都关了,这才没了先前的烦闷,独自到泳池边找了把躺椅坐下。
海潮映出月芒,在幽谧的靛色间一缕缕缀上银白。
池水却是晴空般的淡蓝,被灯光照得透亮,好像另一面天穹,逆转出全然倒错的结界。
夏理过许久才出来,发丝带着未干的潮气,应当是刚洗完澡。
徐知竞睨他一眼,没有作声,移开视线眺向海岸边遥遥燃起的光亮。
夏理换了件T恤,搭上浅灰的休闲裤,漂亮得青涩又纯情,像有耗不尽的丰饶生机,郁郁葱葱虬绕盘桓。
他似乎冷静了,眉眼自然地舒展,再看不出先前的无望与颓唐。
“你生气了吗?”这回倒是夏理先开口。
他没有坐下,站在徐知竞面前,罕有的居高临下地揣摩对方的表情。
“只是让你冷静一会儿。”
“哦。”
夏理不太适应两人间相对平和的氛围。
他习惯了在沉默与争执间做选择,忽而要他寻常地在毫不暧昧的时刻与徐知竞交流,他竟不知该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