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油杰。
他直接拉起了五条悟身上那件有些过大的西装外套,遮在了其他人的视线前——连後视镜都考虑到了。
“杰你——”
又一次被抢了衣服的五条悟刚瞪大眼睛准备炸毛,就听到夏油杰非常认真地说:“别看她。”
五条悟漂亮的脸上还写着“老子不高兴”,但因为夏油杰的话,目光除了一开始的轻转後,便重新凝视着前方,没有再往西川雾音的方向看一眼。只有嘴上还有些不饶人地嘟囔着:“老子要是生病了,你俩得负全责……”
可这时的夏油杰却完全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调侃回去。
他将别人的视线都挡得严严实实,自己的目光却无法从雾音的脸上移开。
那样流露出痛楚神色的脸渐渐跟夏油杰记忆中另一张年幼稚嫩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被撑到极致的喉管丶明明咽不下却还要勉强自己咽下的痛苦丶狼狈不堪的满面泪水……这些都是年幼时的他自己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
他比任何人都要懂那种难以言表的丑陋又难堪的吞咽方式和不愿别人发现丶不想看到别人怜悯或是听见别人可怜感慨的自尊。
曾经的夏油杰不愿让别人看到这样的自己,现在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西川雾音。
他喉结微动,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也在发胀发痛。
他的视线也从那张脸上垂下,不再去看那细长却又高高臌胀起一团的脖子。
一直到西川雾音白着脸艰难咽下咒灵玉,垂着脑袋歪歪扭扭靠在後座上,夏油杰才慢慢将那件遮挡别人视线的西装外套放下,扔还给五条悟。
西川雾音紧紧抱着怀里那颗还在发热的小咒灵,本来被暖风吹得微干的头发又一次被汗水浸湿。
喉咙也火辣辣的。
好奇怪,她明明应该感知不到才对。
明明在半年前,她就几乎尝不出任何味道,痛感也变得迟钝起来。
是因为身体变小了吗?
因为咽不下去,所以才会与以往的感觉不同?
西川雾音思绪混乱,想不明白,只觉得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惫感更重。
一只手扶到了她的耳後,用一种轻轻地却又不容拒绝的力度将她的脑袋按到了手主人的肩膀上。
男生轻而低地道:“如果困了,可以靠着我,这样会舒服一些。等到了酒店,我会喊你的。”
西川雾音几乎没有以这样亲密的姿势跟异性靠在一起过。
她的身体略略有些僵硬,可因为是杰,她又慢慢松弛下来。
于是在短暂的不自在後,西川雾音便顺着对方的力度,老老实实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青春期的男生就像一个无时无地不在散发热气的小火炉。
尽管只有发顶抵在男生的颈弯处,对方的体温仍然顺着相接处源源不断地涌流过来,竟让西川雾音真的困倦起来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那只手又一次覆了上来。
只是这一次是用更轻地力度,轻轻捋过她潮湿的刘海,一下又一下抚着她脑後的长发。
想睡就睡好了。
杰在这麽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