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目光移到那把只是用来剪纸的剪刀上,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颈间隐隐幻痛。
那双深邃的黑眼睛仍然紧紧地盯着我:“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
“我是故意告诉你的,我要粉碎你对过去所有的印象。”
他说得很用力:“你必须要明白,外面的所有人,都被困在漫长的轮回里,经过了你不可想象的恐怖岁月。”
“草菅人命,自杀实验,虐杀成性,这在外面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了。”他对我说,“你的小梅,已经不是你的小梅了。”
“你过去的一切,也已经不是你记忆里的那样了。”
“只有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你才能顺利活过今天。”
……
说实话,他之前这么说的时候,我虽然有点害怕,但却感觉模模糊糊的,仿佛隔了一层纱雾。
直到现在,他用我身边很熟悉的小梅捅破了这层纱雾,我才真真正正地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里。
一个连曾经睡在自己近在咫尺之处的室友,都会用剪刀扎我大动脉的世界……
我又想大叫了。
“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出去,绝对不可以。”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只要你待在这里,就没问题。这里有我……有我……”
他又强调起来了,似乎这样可以给他自己带来无穷的信念。我看到他才放松下来的手又一次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不行,这气氛太凝重了,我得想办法放松一下。
“……一直这样邋遢着也不好。”我笑了笑,“不如我先去洗漱,然后梳个头什么的,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十分钟后,我拿着梳子,正准备整理一下自己睡乱的杂发。
“……我能帮你梳头吗?”他站在我身后,幽幽地来了一句。
“啊?”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向这个高大的男人。
“……这里没有别的释放压力的办法了,没有睡眠,没有娱乐。”
他戛然而止,没有解释更多,就这么直愣愣地看向我,眼神里没有其他的东西。
……该死,我怎么又觉得他可怜巴巴了!
哎,不过也是。没法睡觉,每天提心吊胆的,能解压的方式恐怕屈指可数吧。
既然如此,我献出自己的头发给他梳一下又何妨。
这么想着,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接过我手上的梳子。
*
“嘶——”我忍不住发出声音。
“怎么了?”背后传来的男声有些紧张,“弄疼你了吗?”
……不,其实是太舒服了。
——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说实话,在他上手之前,我还在心里想着,估计得忍一忍。
小时候妈妈给我梳头的时候,就没少揪掉头发。这种疼也不是不能忍啦。
没想到他才上手三秒,我就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舒服的。
他的手很大,我没仔细观察过,但仅仅几瞥,就可以看得出骨节分明,指修掌阔。
此刻,修长的手指配合着梳子,在我的头发上舞动。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手法让我感觉很熟悉——但并不是一般意味上的熟悉,是让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
他好像很专心的样子,靠得越来越近,连温热的鼻息都打在了我的脖颈间。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说实话,感觉有点暧昧了。
本来以为一分钟快速解决的事情,他就这么慢慢地磨着。甚至用水打湿了我前额的乱发,吹干后再很熟练地掏出我抽屉里的夹板,慢慢地夹直。
……简直好像这里也是他的宿舍一样。
“……不是第一次给我梳头?”我试探性地问。
太熟练了,不仅附带按摩,甚至还知道我前额的头发在睡姿不正的时候会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