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群大学生,怎么就被搅和进这种事情里面了。
“……但我有个问题。”我很直接地问了出来,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确实很好沟通,“既然后来发现你没有死,那周久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为什么四人沙滩排球比赛,只出现了三个人?”
*
“而且,其他两个同学的表情实在是很诡异……”我记起那张合影,仍然觉得很蹊跷。
“哦,”薛石意神色不变,“因为我知道自己和你分到一个小组之后,坚持要来参加活动。”
从他口中听到完全另一件事情的我:……?
“对,我还拄着拐杖,但觉得机会难得,不好错过,就还是倔犟地来了。”他笑了笑,“我们对面的那两个白人同学,又想认真地打比赛,又害怕动真格之后我飙血,导致他们一直打得很憋屈。”
“打完这场比赛合影的时候,我确实因为伤口撕裂,又一次被送回了医院——这就是合照中只有三个人,且另外两人脸色阴沉的原因。”
说实话,这样的行为听起来倒很像上午那个薛石意会做的。
决绝而不成熟,认定了一件事,不管好坏都要做到底。
啊,我居然有点想念上午那个不成熟的薛石意了。
“……那名单呢?”我抽出桌面上的大四学生名单,“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
“这反而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薛石意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你没有发现这份名单上根本没有外籍同学的名字吗?”
“……”我沉默了。
我靠,当时被周久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薛石意他根本就不是华国人啊!
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企图用严谨起来的逻辑挽回自己的最后一点面子。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了。”
我转身,看向乖乖站着听我讲话的金发男子。
“既然你根本没有死,那我应该没有心理阴影才对吧?”
没人死亡,那就不会触发大脑的保护机制。
“那为什么我会不记得这些事情?”我皱着眉头,“说实话,无论是冰洞坍塌事故,还是你刚才说的沙滩排球比赛,在我的大脑里都是一片模糊,就好像在演讲中出现的含糊音符一样,一下子就过去了。”
薛石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
“……小石,事实上,在我被抢救成功的第二天,市政府总算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潜在的政斗,大范围地撤回了那天的报纸。”
“——可现在,这张报纸却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薛石意点了点眼前的报纸,表情严肃。
“……所以,周久必须是在当天特意保存下了这张报纸。”我皱起了眉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其实根本没陷入任何幻想;与此同时,周久也并不知道未来的某天,我们会陷入一场轮回。”
“是的,”薛石意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但他却留下了这张,可以在某天突然拿出来,证明我死亡的报纸。”
“……为了什么?”
我想不明白。
虽然这张报纸现在是派上用场了,但在那个时候,他不可能预知到现在的事情。
肯定是另有目的。
“一个可能性是,这个家伙只是习惯性地保存和你有关的一切。”薛石意轻轻道,捏住我肩膀的手却在悄然用力,“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也还好——但说不过去。”
“……对,”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他把报纸保存在了宿舍,而不是家里。”
一个随时可以拿出来使用的地方,就好像他知道,这个东西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所以另一个可能性,就很恐怖了。”
“因为实际上我还好好地活着,并且为了你,打算来到这所学校学习。”
薛石意轻轻地把桌面上的报纸揉成一团。
“那么,就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偶然看到我的时候。周久就可以用这张报纸作为证据,说你沉浸在幻想里,从而破坏你对自己意志的信任,对你实施完美的精神操控,达到占有你身心的目的。”
他的声音冰冷:“这就是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只是没想到正好碰上这诡异的轮回,使得他的言论看起来更逼真了。”薛石意看向我,“就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完全被他的言论骗过去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
我感觉到浑身冰冷。
是的,我已经完全相信薛石意这个人是我的幻想了。
“你的意思是,我对此这些事情的记忆很模糊,很有可能是之前周久就对我进行过一些手段?”
我想起了周久尝试对我进行催眠,并故意失败的事情。
……或许这并不是第一次呢?
“是啊,”薛石意看向我,捧住我的手,“小石,事实上,我怀疑得比你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