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突然听到,我还是会觉得黑暗的一切,突然转换成了童年时破小,但对我来说很温馨的床铺。
薛石意是怎么知道这个调子的?我可不觉得自己会无聊到在某个轮回里突然朝他哼唱——更何况,我向来把我和妈妈之间的事情当成隐私。
来不及细想了,昏暗的环境,轻声哼唱的助眠曲,一点一点拍打在后背的节奏……
我终于感觉到某个很久没发生的事情正在慢慢降临在我身上。
意识仿佛在深海中游荡。
下个瞬间,我合上眼睛,昏昏沉沉地朝着睡眠的底部坠落。
*
“……所以,你当时做的一切都是让我可以好好地睡一觉,然后清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后,我从床上爬起来,看向空荡荡的手腕,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眼前的薛石意。
他眼睛亮闪闪地坐在床上,完全不在乎自己高大的身子把我的宿舍床压得摇摇欲坠,快速地点了点头。
“……你就不能直说吗?”我扶着额头,慢慢地直起身来,准备下床,“虽然效果是挺好的……”
之前的一切都好像一场连续不断的噩梦,我知道自己可能出了点问题,但身处于情绪的泥沼之中,不仅没法自救,甚至还会像个刺猬球一样对待想要劝说我的人。
“……我其实说了好几次哦。”薛石意从床上探下身来,这么大一个骨架,不知道这么缩成现在这副可怜无辜的样子的,“只是我每次和你说了,你都好像没听见一样——所以,最后只能采取这样的措施。”
“我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这么做的——陷入疯狂的原因有三,找不到的答案,升维的本质,还有常年缺少的睡眠。”薛石意认真地说,“前两者在这次轮回里根本没法解决,但至少,我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听得我都有点感动了。
不过,虽然我相信这种情况是真的,但他先前的行为导向性似乎真的有点太强了。
“……你确定没有什么私心?”我伸了个懒腰,自从陷入这场无尽的子轮回,陷入寻找域主的泥沼,就很少感觉到这么悠闲了,“对我有点生气,想要顺便发泄一下怒火,吓吓我之类的?”
薛石意仿佛被我的发言吓到了,立刻竖起双手,滔滔不绝地解释了起来,“怎么可能!每个行为都是有原因的:手kao是怕你想要结束这场子轮回而自杀;按住你是恰好没找到眼罩,想要让你的视线陷入黑暗;还有……”他的手又垂下来,挠了挠侧脸,眼睛漂移向远处,“我肯定不会生你的气的……但是私心,嗯,肯定也不是没有……”
说着说着,好像又要脸红了。
……好了,关于这个方法的讨论,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我咳了两声,催促着薛石意从梯子上下来。
“你哄我入睡的时候,哼唱的曲调,怎么知道的?”我靠在桌子旁,看着直接从床上跳下来的薛石意——好家伙,我一直想知道他是怎么上下床的,原来就是这样。
长手长腿的真爽啊。
薛石意怔了一下,随后眼睛里突然一闪而过一道笑意:“小石,现在还不能说,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
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简直已经是一个把把答案写在明面上的谜题:剩下他不能直接告诉我的事情,一定藏在记忆回廊中,那扇上锁的门背后。
我真的越来越好奇了,那场神秘的轮回,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到底为什么,会在我的记忆里被封锁起来?
看样子他是不会,也不能直接告诉我了。
但我相信他。
“好。”我笑了一下,挑了挑自己的长发,“既然现在我又清醒了,那么,就要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了。”
“我已经排查掉大部分的人,现在,只剩下百分之5了。”我忍不住微笑起来,“虽然运气有点背,但这次,一定能很快找到那个该死的域主。”
想想自己之前在子轮回中变成的样子,我确实是有点后怕了——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对着别人生出杀心,也会傲慢地把他人当作看不见脸的路人。
简直一点也不像我自己了。
轮回的威力确实是不可估量的,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轮回。
所以,接下来的过程,我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才——
“哦,你是说这个!”薛石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我。
这事似乎很重要,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打断你也不止是为了……让你清醒一点。”薛石意突然抬起头,嘟囔着说,“你知道的,我目睹着你沉沦在子轮回里,所以我必须要保持清醒,为你殿后,不断地目睹一切,不断地思考我们的处境,不断地寻找出路——”
“因此,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薛石意看向我,冷静的声音里潜藏着一点兴奋,“找到了域主的另一种可能性。”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现在,我就把我寻找到的‘新的可能性’告诉你。”薛石意看向我。
我眉毛下意识地弹跳了一下,在巨大的惊讶和欣喜之下,一瞬间,彻底清醒了过来。
*
现在,我站在这扇至关重要的门前,感觉到心情复杂,哭笑不得。
自上次和薛石意谈话后,我迅速而迫切地用三次子轮回来验证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