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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一扇门的背后（第2页）

和这座充满温馨阳光老宅完全不符的惨叫声和刀砍肉的声音逐渐布满整个空间。

我充耳不闻，继续哼着刚才的小曲，做着我的早午餐。

背后的移动门传来“刷啦”的响声，我停下了动作，冷静地关上了火。

“……我知道这一切很难让人接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出现了，“但我想，你最好还是别那么消沉。”

“这里唯一的希望就只有我们了，我们再不行动的话，大家就真的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了。”

我心中冷笑不止。

我只是休息了一个月而已，在这里休息一个月或者一年又有什么差别吗？

反正只是日复一日的“一天”而已。

况且，我已经为了这栋楼里的大家，努力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了。

“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吐槽我。”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可别忘了，我就是你。”

“——林思英。”

她特意喊出我们共同的名字，让我无法忽视她。

是是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个事实可真让人感觉到讨厌。

我回头，对上这张熟悉的，理论上来说，和我长得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脸。

只是颧骨上多了些肉，幸福的皱纹多了些，看起来就比我温和了这么多。

她手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另一只牵着一个大女孩，对我怒目而视。

“我可不知道十年前的我是这样的一个废物！”

我耸了耸肩，回敬她一句。

“我也不知道十年后的我会有这么啰嗦，不然，我早自杀了。”

“你——”她似乎被我说的话噎住了，看来未来的女儿没少说她啰嗦。

我手也没闲着，开了瓶啤酒。

“别吵了，十年后的我，你真的变笨了。”我听到自己这么说道，声音里带了些疲惫，“我根本不是在‘颓废’，我只是想到了走出轮回的办法而已。”

这一个月，只是在做最后的心理准备。

十年后的我愣在原地，看向我关上的火，突然双眼睁大，似乎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伴随着瓶盖打开的声音，被困在这场轮回里不知道多久的记忆侵袭而来。

*

人总是会首先想起自己年轻时的记忆。

年轻的时候，我壮志凌云，跟随一群好哥哥好姐姐出国闯荡。哪里有战火和硝烟，哪里就有我们的身影。在那样的世界里，我发过大财，背过巨债，逞过能，做过英雄，也经历过生死悬停，不想回忆的瞬间。

选择过这种人生果然是有代价的，闯荡了这么十来年，最后差点把命赔进去。

好不容易搭上撤侨回国的飞机，身上只剩下了一屁股债，部分好哥哥好姐姐们的死讯，还有……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回来之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我根本不具备正常世界中生存的方式，也根本没有成为一个母亲的心态。

于是我穷得越来越令人发指，林金石被我带得越来越像只小老鼠。

看着她因为长期只能喝白粥配榨菜而变得营养不良的身型，我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出门，再次被这个社会拒绝，再回到我们的老鼠洞里，周而复始，永无止尽。

中间，我甚至还动过带着女儿一起死的念头，不过最后看着她因为过敏而无法呼吸，却仍然抓着我衣角的模样，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再活着看看吧，没准……没准我还能回到以前那样混乱的世界里去？

我所有的生存手段都属于那个世界，我必须得回去才行。

于是我每天用家里那台捡来的破旧电视看新闻，等待着那个机会重新来临。

没想到混乱真的来了，但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混乱。

*

我和林金石住在一栋老得简直要掉牙的建筑里，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垂垂老矣的可怜人。

——在“被世界抛弃”这一点上，我们倒是挺一致的。

“我儿子明天就会来看我！”住在一楼的老太太总是这么吼道，连假牙都被她吼下来，“到时候抢我废品的人，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但明天儿子不会来，后天也不会。

来的只有刚好足够她租住在这里的50元转账，生活费还得靠她自己捡废品赚取。

那天，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