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与人为善,私下里其实是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想要从兽人的基因中研究出什么。
普通兽人渐渐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于是他盯上了王族,可王族基本生活在北星域不会挪窝,他最后的办法,就是契约典仪,为了表达对建交的重视性,来者必然是帝国王族。
接着,他利用身份之便参与契约典仪,与银月帝国的代表成功契约后,又以导游的名义将人骗走。
走前,他知晓此去不会再回,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会暴露,干脆连收拾都不用,故意留下来为自己奠定声名——都“丧心病狂了,思维模式与常人不同也正常。
更何况,如果不是祁治珩在弟弟的牺牲下拼死逃出,这件事在外人眼中就是双双失踪的谜团,谁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暴露。
祁绚的目光愈发凝重。
一切都说得通,这样才糟糕。
倘若温子曳的猜测成真,能制造出这些的那个组织,究竟在联邦拥有多么无孔不入的能量?
倘若它们真的与银月帝国的变故有关,他真正的家乡……如今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母亲……她还好吗?
他闭了闭眼,挥去多余的挂念,问道:“既然如此,少爷,你又在怀疑什么?”
“是这样。”温子曳沉吟,“当年,我重现了一下唐究的实验。”
“……”
祁绚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温子曳忽然记起他家小狗也是只兽人,轻咳一声,安抚地摸了摸祁绚的头发,微笑着解释:
“不要误会……我没有解剖过活体,只是搜集了一些捐献给研究所的兽人尸身,全流程绝对合法。事实上,唐究的实验笔记里大部分的解剖对象也是尸体。”
祁绚面无表情:“我想这应该和死活的问题无关。”
哪个正常人调查事件,会连其中涉及到的实验都亲手做一遍?大少爷难道有强迫症吗?
温子曳像是看穿了他的腹诽,轻飘飘地说:
“祁绚,人会说谎,物品也可能是故意设置的误导,只有数据不会骗你。”
“在调查这件事时,不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场来看,最可信的就是这个实验——以唐究的智商,它并不可能简单到能让敌方在短时间内进行篡改,所以,笔记上的数据才是最好的佐证。”
他摇摇头,“联邦急于向北星域表态,才仓促地定下了唐究的罪名。但我不一样,我要的是【真相】,我有的是时间。”
“总之,”温子曳正色,“在复现这个实验以后,我得到了与唐究不同的数据结果。”
祁绚问:“为什么会不同?”
温子曳摇头:“那种差别在宏观看来很细微,就算在数据上,也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三位,很容易被视为误差。但唐究的实验流程很缜密,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这么粗糙的误差。”
“所以我认为……”
他顿了顿,眯了一下眼睛,像是自己也不太能确定,“是【实验对象】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唐究解剖的那些兽人尸体,和你弄到的不一样?”
温子曳说:“嗯,不一样。”
他手指在桌台上一叩,投影登时拉出三张表格,依次排列开来,整齐得像复制粘贴。
祁绚注意到,这三张表格,唯有中间那张的结果数据和其他两张有着细微的差别。
温子曳挨个往下指:
“第一张,是唐究的数据。”
“第二张,是我用研究院中的兽人尸首得出的数据。”
“至于第三张……”
他扶着眼镜,漆黑瞳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光,“是三年前,【雀巢】据点覆灭时,我特意留下了其中兽人的尸首,再现了一遍这个实验。”
“这回的数据,和唐究所得到的——”
“一模一样。”
唐究的实验对象不是【兽人】。
而是【雀巢组织的兽人】。
此时此刻,另一条逻辑线也成立了。
125年前,阴魂不散的反政权组织果然已经开始活动。
这才是温子曳敢于断定,一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