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演武场的青砖染成血色,楚云收剑入鞘时,青铜扳指在无名指上烫出细密纹路。
观战席上的欢呼声浪里,王猛捂着肩头汩汩冒血的伤口踉跄退场,那柄淬毒的玄铁剑正插在三十步外的石狮眼眶中。
"外门大比魁,楚云!"
执事长老的宣告声里,湛风第一个冲上擂台。
这个曾用鼻孔看人的世家子弟,此刻竟捧着药瓶的手都在抖:"楚师兄的剑气竟能震碎寒毒,这招星河倒卷怕是内门弟子也"
话音未落,看台西北角传来茶盏碎裂声。
三个蓝袍弟子拂袖离场时,腰间玉佩撞出清脆鸣响。
楚云眯起眼睛——那是戒律堂亲传弟子的双鱼佩,昨夜他分明看见其中两人在魔渊外围徘徊。
"听说周执事要亲自教导楚师兄?"董雪捧着冰蚕丝帕上前,却见少年突然侧身避开。
她愣怔的刹那,楚云掌心的饕餮纹路正贪婪吞噬着帕角沾染的寒毒。
夜风卷着松涛掠过屋檐时,楚云在藏经阁顶层的阴影里睁开眼。
北斗星痕在心口灼烧,那些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却比剑气更刺耳。
"不过是个撞大运的泥腿子"
"魔渊爬出来的野狗也配用洗剑池?"
青铜扳指突然出蜂鸣,楚云指尖抚过窗棂上凝结的冰霜。
月光照亮他嘴角冷笑的瞬间,三枚暗器穿透窗纸钉入梁柱,淬着幽蓝荧光的毒针离他咽喉仅差半寸。
卯时的晨钟尚未敲响,戒律堂的青铜门被剑气震得嗡嗡作响。
周执事盯着案几上十二道联名状,手中朱笔在"禁止进入剑冢"的条目上迟迟未落。
"弟子不服。"
少年嗓音裹着初春的寒意破门而入。
楚云玄色劲装上的露水未干,肩头却蒸腾着若有若无的血雾。
他身后跟着的湛风高举留影玉简,昨夜毒针偷袭的画面正在光幕中循环。
"宗门铁律第三十七条,诬告者当受剑刑。"周执事白眉下的目光扫过人群,王猛藏在袖中的右手突然抽搐——那正是操纵毒针的指诀手势。
正午的洗剑池畔,楚云望着被贴上封条的石碑冷笑。
三十丈外的新修炼场里,十几个外门弟子正在"切磋",剑气故意劈向他打坐的青石。
远处凉亭中,董雪扯断第三根琴弦——那些人的剑鞘里,分明藏着能扰乱灵气的摄魂铃。
子时的后山瀑布轰鸣如雷。
楚云浸在寒潭中的身躯突然剧震,青铜扳指与怀中的残片拼合成完整圆环。
饕餮图腾在心口苏醒的刹那,十二道血色光柱自魔渊冲天而起,将云层撕扯成旋涡状。
"你要的证明,三日后自见分晓。"
黎明破晓时,楚云将挑战书拍在戒律堂的铜鼎上。
鼎中香灰无风自动,凝成个模糊的"战"字。
周执事抚着断裂的戒尺沉默良久,最终在卷宗按下印鉴——那抹朱砂红得像是从镇魔碑文里渗出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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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风卷起戒律堂前的青铜香炉,三寸厚的玄铁底座在青石板上犁出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