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啊。”
陈贵良跟边关月打招呼。
边关月放下书包说:“你也早啊。”
她中午提前出门,很早就坐车来学校,主要是为了躲开郑锋。
边关月拿出几份练习卷,扫了一眼陈贵良的稿纸,好奇问道:“你在写小说?”
陈贵良解释说:“一直复习数学,人都整迷糊了,写小说换换脑子。”
“科幻?”
边关月看到几个关键词。
陈贵良说:“科幻里的赛博朋克。
我给新概念大赛投了四篇稿,其中一篇叫《我的赛博家园》,打算扩写成一部长篇小说。”
边关月听着就迷糊:“朋克我知道,什么是赛博朋克?”
陈贵良简单解释:“一种反乌托邦的科幻小说,兴起于二十年前,情节通常跟黑客、人工智能和大型企业有关。”
边关月虽然没怎么听明白,但还是被勾起好奇心:“小说写完了,能不能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你是第一个读者。”
陈贵良痛快答应。
传统的赛博朋克文学,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就终结了。
现在属于“后赛博朋克时代”
。
但这玩意儿在中国,目前连小众都算不上。
因为绝大多数的中国人,根本就不知道“赛博朋克”
的概念。
人们提到《黑客帝国》,第一反应是科幻电影。
仅此而已。
陈贵良打算写的这部长篇,没有什么虚拟网络世界,但某些观点却非常新锐。
这里的所谓“新锐”
,是放在2003年来说。
比如“诸众(杂群)”
概念,源自2000年出版的《帝国》。
更深入探讨的《诸众》,此时甚至还未出版。
该理论批判传统工人阶级的单一性,强调全球化背景下的多元主体联合反抗。
在陈贵良的小说里,诸众是反抗暴政的主要力量。
前期勉强达成了人民阵线,中期就被大企业分化利用,最终把革命推向无政府主义。
还有“弱群”
,在小说里的革命早期,就被大企业扭曲收下当狗。
弱群的本质是弱势群体,但被扭曲成为身份政治,最典型的就是LGBT群体。
还有社会进步诉求群体,即平权、动保、环保、人道主义那套。
这些都在小说里被大企业扭曲,变成群魔乱舞的政治工具。
陈贵良还在小说里各种隐喻。
比如书中的大企业联盟“记忆清洗计划”
,隐喻新自由主义“历史终结论的话语重构”
,对应现实中的欧美抹去工会运动、民权斗争等集体记忆。
边关月认认真真做题半小时,扭头一看陈贵良还在写东西。
全是小说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