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君昊不自觉地看着橙哥儿愣神,橙哥儿没一会儿就发觉了。
“吴公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看?”橙哥儿双手托腮,得意?地朝吴君昊眨眼睛。
吴君昊有些脸热,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声音含糊:“你可是山榴村最俊俏的小哥儿,自然?是好?看的。”
今日橙哥儿特意?打扮过,他化妆的手艺似乎有了些进步,今日的妆容比前头那几回见面时更加自然?灵动了。
杨家那小郎君这次见面才发觉橙哥儿是个小哥儿。
橙哥儿的孕痣没生在脸上,上回又作汉子打扮,今日他穿了一身杏色长衫,将?头发散下来,似乎对那小郎君冲击颇大,害得人家一对上他的视线便脸红。
吴君昊略有些不快,觉得这人轻浮了。杨家小郎君被他冷着脸看了几眼,也就不敢偷看橙哥儿了。
这会儿被吴君昊夸了,橙哥儿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坐得直直的:“你眼光可?真好?!”
吴君昊装作喝茶,可?茶杯能?挡住嘴角的弧度,却挡不住眼里的笑意?。
*
从余记酒楼出来,将?橙哥儿送到秋意?阁后?,吴君昊翘着嘴角回了振武镖局。
回去的路上,他又想起?了先前同霍荣的对话。
那日霍荣提起?橙哥儿,一口一个“咱们村花”,吴君昊有些好?奇,便多问?了一句:“你们村里还选村花呢?怎么选的,大家记名推举吗?”
“哪有那么麻烦呀!”霍荣摆了摆手,“橙哥儿自封的!”
“啊?!”吴君昊惊呆了,“这玩意?儿还能?自封呢?”
霍荣笑了笑:“怎么不能?呢?橙哥儿想当村花,我们村里其余哥儿姐儿性子都老实,没人同他抢,他就当了呀!”
“原先只有他自己这么称呼自己,后?头他说多了,大家伙儿也就认了。要像你说的推举多费事儿,而且大家的眼光一人一个准儿,谁也不服谁呀!像我和袁义就觉得我们村还是咱阮哥最好?看,但徐青山觉得他家桃子姐最好?看,柳峰觉得清清姐最好?看,袁春觉得菡姐好?看……”
看吴君昊听得津津有味,霍荣将?橙哥儿这“村花”名号的来历仔细同他说了一遍。
这会儿想起?这事儿,吴君昊仍是觉得好?笑,又觉得橙哥儿实在有趣,同他身边所有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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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几日,橙哥儿不知在忙什么,没再来县里了,吴君昊隔三差五地往秋意?阁跑,也没遇见他。
直到腊月二十这日,他才再次见到橙哥儿。
橙哥儿在茶楼喝茶,对面坐了一个年?轻汉子,旁边还坐着余佩兰和另外两位妇人。
吴君昊听到其中一位妇人同橙哥儿说话——“我们林子性子老实,从小就孝顺,知道心疼人,做他的夫郎,定然?是吃不了亏的!”
那位名叫“林子”的汉子憨笑着看着橙哥儿,橙哥儿背对吴君昊,也不知这会儿是什么表情。
吴君昊僵在原地,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一般,一时理不出个头绪。
橙哥儿第一回见他就问?他“有没有许人家”,后?头几次向他示好?,他以为橙哥儿心意?已经十分?明显了,难不成竟是他误会了?
他想起?了袁义的话——“橙哥儿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这股新鲜劲儿过了头,或者再遇见其他的俊俏郎君,不用你操心,人家自己就将?这心思放下了。他虽是小孩子心性,但他爹娘不会纵着他胡来的。”
又想起?橙哥儿第一次同他示好?时,霍傲武说的——“你不用在意?,这话他前几日才同柳峰说过。”
难不成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吴君昊心里有股无名的火,烧得他焦灼不安。
其实他和橙哥儿相识不过数月,前头一直没什么来往,也就最近才熟悉起?来的,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至于,要不要入赘给橙哥儿他也还没想好?呢。
但橙哥儿在他这儿同别?人不一样是真的,他对橙哥儿的好?感也是真的。
他长这么大,心里有什么委屈都是要闹个清清楚楚、说个明明白?白?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动的人,自然?不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错过。
吴君昊板着脸,往橙哥儿他们那桌走,可?走到半路,便被余佩兰拦住了。
余佩兰带着他出了茶楼,一出来就同他赔罪。
“吴公子,实在对不住,我家橙哥儿爱开玩笑,前些日子定是让你为难了。”
吴君昊心里一滞:“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余佩兰言笑晏晏:“咱们两家家世悬殊,我和你阮伯伯都没有高攀的意?思。橙哥儿么,小孩子心性,一会儿一个主意?,前头还说闹着要同柳峰成亲,后?头又同你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好?在这两日他自己也知道错了,这不就乖乖地同我出来相看人家了?他一直想招赘,你这样的我们家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对面那小伙子倒是合宜——”
吴君昊难得有些沉不住气,没听完便打断了余佩兰的话:“伯母,我能?过去同橙哥儿说两句吗?”
余佩兰面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儿:“橙哥儿在同人相看,你这会儿过去,人家问?起?来,我们要怎么介绍呢?若是让林子他们误会了,对橙哥儿的名声也不大好?,你说是不是?”
吴君昊一向八面玲珑,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过去不合适了。
“抱歉,是我打扰了。”
吴君昊恍惚着回到镖局,他同霍傲武说要回府城过年?,霍傲武还有些奇怪:“前几日不是还说今年?去我家过年?的吗?”
“上次回去,有些事儿忘记同我爹娘交待了。”吴君昊笑容僵硬。
*
人虽是回到府城吴家了,吴君昊心却不知道去哪儿了,连着两日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他二哥原就对他离开府城,去芜阳县开镖局事儿不满,见他这样,便愈发不高兴了。
兄弟两个争执几句,镖局又出了事儿,吴君昊实在待不住了。他初二才到家,初四一早又动身回芜阳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