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一愣,空洞的桃花眼正对着裴云筝的脸。
哪怕他眼前一片漆黑,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屋内突然安静,静得男人能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尴尬、郁闷、恼火,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他无所适从,恨不得立刻消失才好!
等回过神,他才后知后觉地现,裴云筝已经把他扶到床边,“把衣服穿上吧。”
宇文拓还没想好怎么回话,一件衣服便被扔过来,将他身体的关键部位挡住。
意识到她的动作,宇文拓顿时窘迫到了极点。
两手紧紧抓着盖在身上的衣服,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度迅红透了。
裴云筝看出他的尴尬,为了缓解气氛故作随意地开口道,“你不用不好意思,你那里黑乎乎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嫌他脏?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让宇文拓恼羞成怒。
他像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气鼓鼓地反驳,“哪里就黑乎乎了?我擦得很仔细很干净!”
刚才他凭借着对自己身体结构的了解,把大腿伤口附近该清理的地方来来回回擦洗了好几遍。
裴云筝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在男人再次飙前,她赶紧用哄儿子的语气哄道,“好好好,你不黑乎乎,你粉嫩嫩!”
宇文拓虽然没有接她的话,但憋在胸口的气顺了不少。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对劲。
裴云筝看他脸色有所缓和,斟酌了一下,又道,“你现在没办法穿衣服,来,我帮你。”
说着,她直接伸手去拿盖在男人身上的衣服。
“不必。”
宇文拓思绪被打断,本能地闪躲,动作间不小心扯到腿上的伤。
他闷哼一声,痛得眉头都拧成一团。
裴云筝行医的这几年,还没见过像他这般矜持的伤患。
“大侄子,姨母活到这把年纪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放心,姨母不喜欢你这样的楞头青。村口的赵铁匠知道不?每天光着膀子抡大铁锤那才叫威武雄壮!我就算再嫁人,也找像他那样的!”
赵铁匠?
刚才裴小辞跟他提起村口赵铁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在她眼里,他堂堂亲王难道还不如一个打铁的?
宇文拓低垂下眼帘,掩去外露的情绪,“衣服,我自己穿。”
裴云筝斜睨了他一眼,站在床边没有动,“你眼睛看不见,能穿得明白吗?”
“不劳费心。”
裴云筝听着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语气,耐心也快耗光了,“我活了几十年,阅男无数,你这具身体在我这里还排不上号。况且,被看个一眼两眼又不会少块肉,实在没必要摆出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
她活了两辈子,很多事早已看淡,在生死面前,礼法纲常不守又有何妨?
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裴云筝说得轻描淡写,宇文拓听得脑子一轰,全身血液直往脸上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