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焚香》
寅时的更漏声渗进储秀宫檐角的冰裂纹窗棂时,安陵容正用银剪拨弄鎏金香炉里烧成灰的符纸。
青瓷盏中的暹罗香丸在烛火下泛着珍珠母的幽光,突然被窗缝漏进的夜风惊动,骨碌碌滚向案角——正撞在静嫔漆盒边缘那缕孔雀蓝流苏上。
"姐姐的漆盒倒是精巧。"安陵容指尖拂过牡丹缠枝纹,忽觉指腹触到细微凸起。
掀开夹层时,半截烧焦的巫蛊人偶残臂赫然在目,与王太医药箱中搜出的残肢断口严丝合缝。
静嫔纤弱的手腕猛地压住漆盒,菱花纹纱袖扫落几颗香丸:"妹妹当心,这漆器是皇后娘娘赏的。"她眼尾扫过窗外摇曳的灯笼,突然压低声音:"我今晨在御药房见着王太医的徒弟,说太医院存着去年冬月各宫请脉的档册"
五更天的雾气漫过御花园时,安陵容踏着露水走进尚宫局。
掌事嬷嬷捧着紫檀木匣迎上来,匣中《彤史》的朱砂批注里夹着片染血的指甲——正是齐妃宫婢去年腊月暴毙时缺失的右手尾指。
当她翻开泛黄的脉案,赫然现静嫔漆盒夹层的人偶布料,与端妃旧年小产时撕裂的帐幔同是江宁织造进贡的月影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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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儿在看什么?"皇帝的声音裹着龙涎香突然在身后响起。
安陵容指尖的银剪不慎划破宣纸,将齐妃脉案中"曼陀罗入药"的字迹裁成两半:"臣妾在找端妃姐姐当年的安神方子。"
暮色漫过宫墙时,静嫔带着个面生的洒扫宫女叩开储秀宫门。
那宫女跪在满地碎玉中颤抖着解开衣襟,胸口赫然是用朱砂刺着安陵容生辰八字的符咒:"奴婢亲眼见王太医在太医院后墙埋这东西"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安陵容推开雕花槛窗,正见齐妃贴身嬷嬷的尸体挂在银杏树上,绣鞋尖沾着宝华殿香灰。
皇帝震怒那日,暴雨将乾清宫前的汉白玉阶冲刷得寒光凛冽。
安陵容跪在龙纹藻井下,听着齐妃的赤金护甲刮过青砖的刺耳声响。
当王太医供出齐妃用曼陀罗花粉熏染经书时,她忽然想起静嫔漆盒里那缕流苏,在暴雨中竟不沾半分水汽。
"臣妾冤枉!"齐妃间点翠簪突然崩裂,碎玉划破她保养得宜的脸颊,"是静嫔那贱人"话音戛然而止,她惊恐地望着突然出现在殿外的藕荷色裙角——静嫔正捧着缠枝牡丹漆盒,盒中盛着暹罗进贡的解毒丸。
安陵容在皇帝下令褫夺齐妃封号时,故意让袖中染血的符纸飘落在静嫔脚边。
当那缕孔雀蓝流苏扫过符纸上的卍字纹,她清晰看到静嫔尾指上的翡翠戒指闪过诡异幽光——与王太医银针尾端的雕花如出一辙。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七声时,匿名信夹在御膳房送来的血燕盏中。
信笺熏着安陵容最熟悉的鹅梨帐中香,字迹却是用波斯蔷薇汁写成,遇热显现出她父亲任松阳县丞时的印鉴纹样。
当烛火舔舐信纸边缘,突然浮现出半幅江南河道图——正是安氏老宅所在的堤坝位置。
安陵容攥着信笺冲向妆奁,白玉簪挑开暗格时带出几缕孔雀蓝丝线。
铜镜映出她煞白的脸,忽然瞥见窗外飘过的藕荷色裙角——静嫔的贴身宫女正捧着药罐走向皇帝寝宫,罐口黄符的折痕与匿名信如出一辙。
暴雨骤降,将储秀宫檐角的铜铃砸出凄厉哀鸣。
安陵容将信纸残片投入香炉,青烟凝成个残缺的"安"字,却在最后一笔被风吹散成满地星火。
她忽然想起晨起时静嫔说的那句话,此刻在雷声中格外清晰:"妹妹可知,曼陀罗花粉遇热生幻,但若混着孔雀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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