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精力跟用不完似得。她漫不经心地走神想着。
这场特训看似在一起围攻实弥,实则在单方面被他暴打,除了在烈日下流出的汗浸湿了制服,她没看到他受到任何一点影响。
——干脆改名叫无限被暴打特训吧。
对实弥而言,这也算是一场全方位挥刀训练。他甚至都不太需要使用风之呼吸的战技,单凭基础挥刀和体术就能完美制衡。
真是力量与战斗经验的全方位碾压。
而她却不得不使用牺牲力度来寻求速度的提升的十之型,才能应对这样的场面。
但无论采取何种形式,她至少是确实也能达到这样的水准了,虽然目前坚持的时间还不够长。
三浦枫自特训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稍许。
地狱般的训练在衆人累到干呕发昏中结束。
守在一旁的隐赶紧上来擡走了三个爬不起来的队员,到蝶屋接收治疗。
浴室被其馀的浑身暴汗的男队员们占领了,枫的左腿还麻着,回房间休息了会儿,等肌肉恢复些许能稍微发力了,拿了衣物准备去後山的河边洗漱。
一瘸一拐地出了道场,刚走过拐角,就看到抱臂靠在围墙上的实弥。他听到脚步声,也正擡起头看过来。
实弥看起来是冲过凉了,换过的衣服散发着她久违的皂角与阳光晒过的清香,头发还湿漉漉地,水珠从发梢滴落,顺着脸颊与下颌滑过胸口紧绷的肌肉。
三浦枫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实弥的肌肉练得非常漂亮。
但她是不敢再在他面前提“漂亮”这个词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久未见,三浦枫没忍住笑了起来,实弥本来正板着脸准备教训下她,却被她的笑容感染。
“你这家夥,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她的出招向来谨慎,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这股不再瞻前顾後的冲劲……
一直以来,她就像是活在无形的条条框框里,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剑技,都被她给自己加之诸多规则。
向他表白那天,或许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打破她的那些准则。她虽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但他明白这一步对她而言有多难。
那些束缚她的枷锁,她正在一步步的拆掉。他既高兴,又悲伤。三浦枫已经做好豁出一切迎击决战的觉悟了,他却还没能做好失去她的心理准备。
实弥背过去蹲下身。
三浦枫笑着俯身趴在他背上,伸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肩膀。
“我身上都是汗哦。”
“少啰嗦了,闭嘴趴好。”
“好的,不死川大人。”
“……等一切结束了,你想做什麽?”
“嗯?”
背着她一步步往山上走的实弥突然发问,三浦枫感到莫名其妙,仍然认真地想了想。
“先欢呼一下吧?‘下地狱吧鬼舞辻!永远不要再转世了!’之类的。”
实弥:“……”
“开玩笑的啦。”三浦枫闷闷地笑着,“先回趟家吧……回家挨骂去。无法想象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会怎麽骂我呢?可能会被棍子打小腿……我要是很轻松的就躲过去了,父亲大人一定很惊讶吧。”
实弥脚步顿了顿,偏过头道:“……你以前经常被打吗?”
“小时候经常会被打。”三浦枫想起来好笑的事情,“小时候有几次祭典时,怂恿护卫带我偷偷溜到镇上去看,总是没过多久就被父亲派人抓回来。後来我就不敢了,也没再被打过。”
“你呢?实弥一定很受父母的喜爱吧?”三浦枫戳了戳他的脸,“刚到老师家里的时候也是,什麽事都做得很好,老师总偏爱你,我很嫉妒。”
感受到实弥的沉默,三浦枫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伸手轻抚着他横贯鼻梁的伤疤。
实弥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
“弟弟妹妹都很喜爱我。”他避重就轻道,“母亲为了保护我们,也付出了很多。”
“嗯……玄弥也很依赖你呢,看他看你的眼神就能明白了。”三浦枫歪头靠向他,“现在还有我爱你。”
良久,她听到他低声道:“……我这个人,很偏执的,那时候决心杀鬼,什麽都不懂,离开家四处搜寻鬼的踪迹,赤手空拳也要打到天亮。”
“我会一直爱你的。”三浦枫环住他肩膀的手用力收紧,想将自己的心情和力量都传递给他,“下辈子也是。”
他低笑一声,背着有点滑下去的她往上颠了颠。
“下辈子你会忘记我的。”
“你真的很悲观啊不死川实弥!”三浦枫勒住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仰起头看她,“我这个人呢,也很偏执,想要杀鬼,苦苦哀求了老师好久,帮我从家里逃出来,一直战斗到现在……像我这麽偏执的人,下辈子就算忘记了,也会找到你的。”
他没说话,神情倒是柔和下来,似笑非笑得,三浦枫有些恼怒地低头亲他。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不然我会很生气的,下辈子也是。”他终于笑着说。
三浦枫冷哼一声,趴回他的肩膀上。
“当然,我一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