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陆含谦面前上了车,陆含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直到矮矮的出租越开越远,汇入车流,再也找不见了。
陆含谦如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呆呆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久到林言估计都到了的时候,他才缓缓走回自己车里,坐在驾驶位上。用手臂压住了眼睛。
遇到林言之前没觉得,但林言和陆含谦一起住过那间大平层,现在又搬走之后,陆含谦才发现,这房子怎么这么大?
他从客厅走到卧室,从卧室走到书房,觉得哪里都空得厉害,分明没少什么家具,陆含谦却感觉呆在哪里都冷。
亨伯特好几天没吃到肉罐头,林言住院期间,都是李楠在照顾它。
陆含谦蹲在笼子前,一面给它加狗粮,一面出神地叹气道:
“你可真没用啊,蠢东西。我指望把你带回来,能留住他呢,结果你倒好,把人金鱼都吃了。丢人啊。。。。。。”
亨伯特不敢吱声,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尾巴。
看上去十分沮丧又委屈。
陆含谦在家住了两天,实在受不了这一人一狗的空巢生活,开始得了空就开着车满城市的转。
澜城这样大,能碰上林言的几率少之又少。
但陆含谦总侥幸地想着,说不定就碰上了呢?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哪怕看见了,也绝对不去打扰林言,只远远地看他一会儿,甚至只看一眼,就够了。
从前陆含谦总觉得,以林言那么个打官司的风格,没了他铁定会出事。
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不是林言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林言。
强逼着把人弄上手玩玩的是他,陷进去了的也是他。
是他把自己给兜进去的,自作自受。
大概真的是运气,陆含谦到处转了几天之后,还真让他又碰上了林言一次。
那是在市区公园,接近傍晚的时候,林言出来锻炼活动。
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不行,好不容易离开陆含谦之后,到底想着能多活几天就多活几天。
他穿着件白色卫衣,黑色休闲裤,手腕上还戴着个护腕。
陆含谦刚看见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林言。
。。。。。。毕竟这太不符合林言的风格了,陆含谦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打扮。
印象里,他一直觉得林言是不太爱动的。没想到林言穿运动款的衣服也别有一番味道。
他大概每天吃完饭就出门活动活动,不参与那种剧烈型的,只用些简单的器材。
拉拉腿啊,做做仰卧起坐啊,累了就坐到旁边玩手机。
陆含谦看着这样的林言,不知为什么,当他看见林言也会出汗,脸颊变得红红的,喘着气晃到一边休息时,突然心里变得非常踏实。
有种这个人还是在人间的放心感。
唯一令陆含谦略有不爽的,是公园有个发传单的。
每次林言坐到椅子上休息时,没过一会儿,他也会凑过去。
公园的椅子那么多,你就不能多走几步,换个椅子歇吗?
陆含谦暗怒想,你穿着个那么大的玩偶服,屁股那么大,坐下去多占地方啊,都要挤着林言了!
陆含谦忍了好几天,每次都十分憋气地躲在暗处,看着那发传单的坐在林言身边。
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吃醋。
第六天,他总算忍不住了,在林言出现之前,先找到了那个发传单的,问:
“你干这个时薪多少?”
布偶服里的是个出来做兼职的大学生,男生取下头套,大汗淋漓,一脑门汗,气喘吁吁说:
“二十。”
于是陆含谦掏出两千块钱递给他:
“这个星期五点以后别来了。”
男生略有迟疑:“。。。。。。啊?”
“三千。”
陆含谦又补了一叠,面无表情道:“够吗?”
“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