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贺兰破:“你偷人家药做什么?!”
贺兰破一眼睨过去。
“……”辛不归当即低头,浑身摸索起来,“我之前有个药瓶在哪儿来着……欸公子你等等我!”
紧赶慢赶不多时到了老五他们房里,只见二人同桌对坐,有说有笑。
辛不归进去押人,贺兰破只倚着门皱眉,似是察觉出不对。
老五和李折,壳子还是壳子,一个满身横肉,一个瘦骨嶙峋,偏偏眉眼间那股贪生怕死的贼气没了,浩然清明,像换了个里子。
他按捺着没说。沿路回去,李折和老五走在前头,贺兰破看着人不吭声,辛不归还在琢磨今早的事儿。
琢磨着琢磨着,辛不归就问出声来:“祝老板……是祝双衣吗?”
说完又一下醒神,立即给自己捂住嘴,两个眼珠子慌乱打量贺兰破。
整个府里都知道贺兰破这许多年天南海北一直在找一个人,只有辛不归知道那人叫祝双衣。
那晚在黑店,他问容珲,祝神认不认识祝双衣。
容珲知道,以贺兰破和祝神对彼此的态度,他说不认识,那是欲盖弥彰。
他回答辛不归:“有些关系。”
辛不归像贺兰破一样几乎一瞬间就以为祝神便是祝双衣。
容珲又说:“但掌柜的不是祝双衣。”
辛不归不信,可他瞧容珲神色,却像没有半点欺瞒。
今天他不小心说漏嘴,小心着贺兰破的脸色,一方面怕贺兰破想起祝双衣三个字神伤,一方面又想知道贺兰破到底清不清楚。
贺兰破只是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他说他不是。”
辛不归放开嘴:“他说他不是,你就信了?”
“我不信。”贺兰破说,“我不会认错任何人,更不会认错祝双衣。”
“那昨夜……”
“昨夜怎么?”
“昨夜……你……他……”辛不归用手模仿贺兰破今早摸祝神头发的姿势,“你们……”
贺兰破错开眼:“我只是睡不着。”
“睡不着?”辛不归忽地想起,“你是不是前一晚也睡不着来着?你一挨着祝老板就睡不着?他怎么你了?”
“……”
贺兰破突然调转话头:“昨夜你们门外有没有异常?”
辛不归回忆道:“没有啊。”
昨夜他依着贺兰破吩咐,容珲一进来,他就想法子拖住,假意找不到糕点不让人走,一直拖到入夜,容珲回不去了,才把吃食翻出来,随后二人便在各自床上睡下。
“对了,”辛不归说,“昨晚我们听到有钟声来着。”
“钟声?”
辛不归点头:“感觉更像梦。容珲也醒了,他说他也听见了钟声。那钟声很短,像是敲了一半就被打断了,钟声一断,我们就醒了。接着我们朝门外边看……”
“看见了什么?”
“看见门外……好像全是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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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和李折进了门就被辛不归一脚踹去祝神跟前跪着。
李折暴喝:“我们犯再大的错,自有礼法定夺!即便是沦为了阶下囚,也不该任人羞辱!”
容珲自顾凑到祝神耳边嘀咕:“这会儿不是拿脸给贺兰小公子擦鞋的人了。”
擦鞋那场好戏,祝神当日在台上也看了全程。他细细凝视这两个人,笑着扶起李折:“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李折一站起来,便甩开祝神的手,扶起老五,又别开头冷冷一哼:“祝老板?前日客栈见你不同凡俗,今日果真就成了贺兰氏的座上之宾。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好,那我直说。”祝神笑意不减,“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李折神色变得古怪:“你当真只想问这个?”
祝神点头:“可去了什么地方?”
“不曾。”李折否认,“此地入夜不可出门,我何苦做个不守规矩的人。”
“那这么说,大人整夜都在房里睡着?”
“自然。”
“欸——”老五在一旁打断,“昨儿半夜我醒,你不是还站在门口来着?怎么此时倒忘了呢?”
李折愣了愣,脸上有一瞬的空白。
祝神含笑看了他一会儿,问:“可是梦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