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方才争闹的场面静了一静。
宋姨娘一听“青荷”两字,当下双目睁大,眸色颤抖看向了大门之处。
直到青荷身子虚弱走到众人眼前,不比昨日衣衫褴褛的模样,换了身干净布衣,依稀可见隆起的腹部。
姜元炎当先怒火上冒,眼底迸发一发不可收拾的怒意。
上前就是攥住她的衣襟,冷厉可怖的嗓音似要穿破青荷的双耳,“你这个贱婢!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你居然和别人勾结到了一起,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青荷一张小脸煞白,吓得下唇发抖,一见三公子等人,这些日子恐怖痛苦的回忆全然浮上心头。
姜姝心中微顿,知道青荷是怕极了他们,当下走过去安慰她,“青荷,你有什么话,现在都可以在老太太和老爷面前诉说了,到时候我们都可以为你做主!”
宋姨娘现在已无话可说,一双眼死死盯住青荷的脸。
姜元炎再想拦下来,已是来不及,青荷忽然大哭了一声,小脸哭得面红耳赤。
她扑到姜太师的脚下,泪水湿透了双眼,“老太太,老爷在上!我是姜府的私奴,被三公子玷污怀了身子,宋姨娘怕我的事泄露,会责怪三公子,他们经常对我责打幽闭,奴婢还不知道生下孩子之后能不能活命!……”
说罢,一边掀开了半边衣衫袖子,露出衣下遮挡的伤痕,旧伤未愈留下结痂疤痕,新伤是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整个胳膊没多少好肉。
厅内的几个丫鬟瞧见,惊恐之下连忙捂住脱口而出的惊呼。
姜姝也觉得可怜,让如馨盖住了青荷的伤。
她顺势言明,语气既冷又讽刺,“父亲也瞧见了吧!这就是宋姨娘他们的善良!就是父亲你处心积虑维护的善良之人?”
姜太师此时也收回了视线,面色发愣带有凝重之色,动了动唇,“你住嘴。”
若说方才席卷了嫁妆一事,不过是贪心不足,这件事却是令姜太师心底一寒,他甚至仍然不敢相信,同床共枕宠爱多年的女子,竟然真的对身怀六甲的女子下毒手。
而且,朝廷重视纪律严明,禁止世家子弟纳低奴或者伎子为妾,若这事闹了出去,姜三公子这是自断名声,以后还想什么仕途那是不可能!
姜姝嗓音低了两分,继续问道:“父亲现在可觉得心寒吗?”
她不能让姜太师放下此事,这事不仅关系到青荷的性命,还有姜元炎不顾太师府的名声任意妄为。
姜元炎已惊慌失措,赶忙扑到父亲身边诉求解释,“父亲,这不是真的!你不要轻信这个贱婢!”
姜老太太闭了闭眼,看到方才青荷那种惨状,生出恻隐之心,也恼怒宋姨娘此前骗了他们。
姜太师将他猛然一推,厉声质问道:“你这个逆子!还不说实话吗?”
姜元炎少见姜太师发这样大的火气,当下吓得不轻,只能认错求饶过,“对不起!父亲,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父亲饶恕我这一次!”
宋姨娘怒目而视,狠狠盯住姜姝和姜元珲。
她心中大怒,自知中了他们的圈套,却又心生一计,当即扑到了姜姝的身边,急急拉过她的手,苦口婆心当即哭红了眼眶。
姜姝心里厌恶,下意识挣脱开她的手。
谁知,宋姨娘紧紧抓着不放,暗暗对她冷冷一笑,而后整个人向后倒去,身子猛然往地上摔去。
“二姑娘,姨娘是真心想与你道歉,青荷缠着你三弟,你三弟后面不喜欢青荷这个丫头,青荷要将此事哭闹出去,我也是没办法呀,你为何就如此厌恶姨娘吗?……”
姜瑶见状,立马上去小心扶住宋姨娘,二人双眼委屈含泪,身子娇弱不及,只顾着低声抽泣几声,又作出一副被欺凌可怜的模样。
姜元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即欲冲上去撕开她们伪善的面孔。
姜太师果然起了恻隐之心,记起曾经这府邸的争闹,宋姨娘操持上上下下的家务,姜姝往日与姜瑶的斗气,这些心里的坎儿还是过不去。
他瞪向几人,直接大喊呵斥,“够了!今天你们是存了心要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