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才让上官锦绣想起来,这一路上她手中一直拿着仙梨饼。
上官锦绣笑了一下,将东西放在桌上,后打开,拿了一块。她用袖子遮住嘴巴,轻轻咬了一口。味道还是老味道,只是这饼却是他送的。
杨骜问道:“怎样?”
上官锦绣回道:“多谢殿下,仙梨饼很好吃。”
静了半响后,上官锦绣先开口道:“相信殿下已经知道陛下的旨意了,下月初六我便要嫁给三殿下了,到那时我还是愿意助殿下,只是莫要忘了殿下之前答应我的承诺。”她顿了顿,深吸了口气,眸底竟浮出了笑意,言道:“这样倒是更好,嫁进楚王府,做了楚王妃,如同当了殿下的内应,办事也方便了许多。”
看着对面的人如此沉静诉说自己的婚事,杨骜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杨骜问:“姑娘想嫁?”
上官锦绣反问:“我何曾有过选择?”
杨骜道:“我有办法让姑娘不嫁。”
上官锦绣没有理会杨骜口中的“办法”,而是追问道:“殿下不想我嫁?”
杨骜指着当初歃血为盟的伤口,道:“姑娘是我的盟友,嫁给杨素的后果,姑娘可想过?”
上官锦绣坦然道:“自然。”
杨骜严肃道:“他是我仇人之子,我不可能为了姑娘不年少守寡而手下留情。”
上官锦绣却坚定地说道:“我可以一生无夫,日后入军为将还是有幸能够入朝为官,皆是殿下一念之差。”
话音一落,杨骜紧紧盯着上官锦绣。他知道她不在乎嫁与不嫁,她心中是上官家,她想如上官家每一代人一般为大骊做贡献,她不想他的父亲因为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而无言面见列祖列宗。
过了一阵,杨骜垂着眸道:“我和姑娘说过,我的亲生母亲是曾今住在和欢宫里的柳美人。”
杨骜忽然起身,继续言道:“当年我生下来就被天子送去周妃娘娘那里,然后母亲又怀了龙嗣,却因为嫉妒被独孤怜若害死,天子明知真相,而坐视不理,多年来独宠那毒妇一人,怕是早就忘了我母亲。若不是李嬷嬷,我到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连真正的生母是谁都不知。”他冷笑一声,低声叹道:“活成我这个样子,也实属不易啊……”
上官锦绣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其实那日后她便已经猜的十有八九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当杨骜说起独孤家地时候总会掺杂一丝敌意。
只听杨骜又开口说起:“原本我以为只要扳倒独孤家,天子就可以还我母亲一个公道,但是就连他们犯了最重的谋反之罪,都不能拿他们如何。我这才明白,只有自己变强,才能为母亲报仇,也为大骊拆除奸臣。”
上官锦绣道:“殿下所言不假,此番殿下找锦绣定是有了新的计划。”
杨骜回到座位,言道:“正是,离下月初六还有大约十日,足够时间策划一切。”
上官锦绣隐约感到不妙,随口问及:“殿下想要谋反?”
杨骜沉默半响,缓缓问道:“谈若当真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姑娘会携上官军帮我的吧?”
上官锦绣看得出来这是一次试探,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外便传来了声响。
二人皆提高了警惕心,直到敲门声响起,一人道:“殿下。”
那声音,正是杨骜的侍卫落风。
杨骜扬声道:“进来。”
身着一身黑衣的落风,如往常一样拿着剑走了进来。他抱拳道:“殿下,上官小姐。”
上官锦绣略带微笑地向他点了一下头,杨骜则问道:“可是张侍郎到了?”
落风答道:“正是。”
杨骜站起身,道:“在下先走一步。”言罢,他正要走出房间,上官锦绣却叫住了他:“殿下!”
杨骜回过头,看到一脸沉重的女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
上官锦绣清楚当下的局面,在婚前谋反的几率几乎没有,于是殿下定不是想谋反。但让她担心的是,殿下存了谋反之心,甚至是弑父夺位。
“陛下于殿下有生养之恩,望殿下切莫忘记。”
这句话一出,杨骜在原地愣了一下,他知道上官锦绣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好笑。骊皇何时照料过他?
上官锦绣也站起身,拱手道:“锦绣斗胆,愿殿下能够名正言顺地做一名仁孝的君主。让天下人没有一丁点闲言碎语。”
大骊最是注重孝道,谋反夺来的皇位,往往是不长久的。
看身旁的男子伫立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落风有些着急,开口道:“殿下,再不走恐怕陛下派来的人会起疑心。”
杨骜回过神来,回道:“在下会尽力的。”
他几步上前,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对上官锦绣说道:“姑娘只需相信在下,我定有方法让姑娘不嫁进楚王府。”
言罢,他与落风便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