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当年是猪油蒙了心,眼里进了屎,没能知道陈大人的本事,也没能看清形势好歹。
如今老夫家里的田产,全都充给合作社入股,只求您高抬贵手,在苏家湾留我四房一条出路。”
苏老四极尽卑微,与陈吉发刚来时那副桀骜,以及后面事发后的不屑疏远大不相同。
陈吉发并未为难他,毕竟是苏茂才的亲弟弟,苏云生的亲堂叔。
虽然开始处处针对,还泄露消息给对家,但这样的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多大的野心,留下他,还能彰显自己的仁慈,消除扩张太快导致周边士绅的惶恐。
“四叔说话见外,茂才叔将我引到苏家湾,本就是带着乡亲父老发财的,哪有分内人外人的事情?只要您入股,便是苏家湾分社的大股东,不说出路,就是委员也是能做的。
回头我与茂才叔商量,看将您放在哪里比较好。”
“这如何使得……”
苏茂春喜出望外,“哎呀,当初真是眼瞎,看错了人呀!
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跟着你干。”
“四叔如此想便好。
咱们的生意往后越做越大,还需要您老人家多加指导呢!”
陈吉发笑眯眯的接纳了苏茂春,好一幅将相和的场面。
解决了苏茂春的事情,郑家老三屁颠颠的跑到苏家湾来,还带了个小娘子。
“举人老爷!
郑三儿给您请安来了。”
这郑老三往年在族里不受待见,养成了这么个混不吝的性格。
如今当了几天郑家的当家,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空落落,不安生。
等陈吉发中了举,他跑到人家面前点头哈腰这么一站,原来那种浑身舒坦的感觉又回来了。
乡下的士绅大地主,若是培养不出读书人,又没个旁的读书人当靠山拜一拜,还真是觉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郑老爷多礼了。
话说回来,秋粮征收正是紧要关头,你不好好督促郑店镇的税银,跑到我这里来做甚?”
这句指责的话,听得郑老三心头更加放心了。
主子肯挑些毛病,恰恰是当他是自己人。
“上次一别,又有月余未见,甚是思念。
如今郑家老宅的资产仆役都清点完了,按照您的要求,该充公的都入了合作社的公账,该发卖的都发卖出去,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点尾巴,小的觉着您日夜操劳,总该落一点到身边才好,于是就自作主张,给您带来了。”
说着,郑老三让出身后的小娘子,瘦瘦小小的,手中捧着一卷墨宝。
郑老三示意,那小娘起款款上前,将手中墨宝展开,竟然是北宋时的古画,作者题款已经看不清楚,但画面干净,构图精美细腻,松风古寺,寒山行人,栩栩如生,好一幅《秋游晚归图》。
“不错,这幅画算得上珍品。”
“举人老爷喜欢,那便留下慢慢赏玩。”
“嗯,无功不受禄,郑三爷厚礼,想求什么?”
郑老三见陈吉发如此直白,只能厚着面皮,嘿嘿直笑。
“郑店挨着金口,金口镇有不少村湾与郑店沾亲带故,听说郑店这边搞合作社发了财,又看见举人老爷在金口码头设的货栈每日车水马龙,好不羡慕。
他们都到小的这里来打听,问举人老爷什么时候到金口去搞合作社。”
“哦?这是好事情。
郑三爷可以同农会商量。”
“事情当然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郑老三搓着手,赔笑道,“可金口镇驻着江夏卫后千户所,那位姚千户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陈吉发心中了然,这是又一个垄断了乡村土地的士绅,而且,由于他属于军队系统,同地方的中小地主之间肯定矛盾重重。
但他刚刚斗垮了郑举人,此时再拿临近的金口开刀,还是军事系统的土地,怕是要步子太大扯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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