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一直在外面吃饭时记沈玉衡的账迟早会反噬自己,只是没想到这反噬来得这么快。
玄卿不敢轻敌,仔细打量着封霄,神识无法感知到对方身上的修为,只能感受到一团像是可以吞没一切般的黑雾。
面对这种摸不清路数的对手,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封霄从身后拔出长刀,一刀直取玄卿的心口,“别浪费时间了,你自来受死,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玄卿足尖轻点,闪避到山岩上,狠呸一口,“你真当我吃素的?”
“我知道你的本事,元禄宗两把名剑的称号我还是听说过的。”封霄嗤笑了声,瞬间闪身到玄卿身后,“先前我小看沈玉衡结果死的不明不白,这次我岂会无备而来?”
玄卿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微微吃了一惊,回身一剑挡下长刀。
雨愈发瓢泼,刀光剑影斩断空中落下的雨丝,二人竟打得旗鼓相当。
玄卿额头微微冒汗,其实他想说,他的剑术远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厉害。
“你们这套元禄宗剑法,我日日夜夜都在背。”封霄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
玄卿赶忙用长剑挥退他,纳闷地道,“你一个魔修背元禄宗剑法做什么?”
封霄冷笑一声,“每当我想起那日死在沈玉衡手下的屈辱,我都会把这套剑招再背一遍,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骄傲自满的我,我不会再辜负真君的期望,所以,今日你必定丧命于此。”
玄卿汗流浃背了。
他自己平日里都没像封霄这样勤学苦练元禄宗剑招,这样岂不是他的招式全都会被封霄看穿?
这还打个屁啊,要不他跑吧,喊人也行,楚思佞没准还没走远呢。
玄卿暗暗琢磨着,眼前长刀袭来,他连忙后退,刀身在半空转向,横劈向玄卿的颈子。
刹那间,玄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猛掐一个遁地决。
可他眼前的场景却仍是这座荒无人烟的雁别山。
这封霄竟在他神不知鬼不觉时设下了阵法!
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玄卿愁眉莫展之际,身后的封霄仍像怨鬼一般纠缠着杀来。
刀光在滂沱大雨中闪过,玄卿呼吸停了停。
他躲开了,可手臂却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和着雨水在湿透的衣服里一点点洇染出来。
好多血……
眼见玄卿盯着小臂上的伤口出神发呆,封霄冷然一笑,“方才让你躲开,是你运气好,这次你便老老实实去死吧,黄泉路上,我会送你师兄来作伴。”
他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动手,面前玄卿的身形忽然直直栽了下去。
封霄微微一顿,随即警惕地后退半步,“你耍什么花样?”
玄卿躺在地上,一副了无生息的模样。
半晌,得不到回应,封霄那仅有的一点耐心彻底告罄,眼底划过阴狠的冷色,飞身上前,对准玄卿的心口一刀捅去。
片刻,本就死寂的雁别山更加鸦雀无声,就连那不绝如缕的雨声仿佛也消失了。
——封霄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地望着手心插入山石七寸的长刀,眼前哪还有什么玄卿的身影?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头,便听到长剑破风,胸口处已然多出一道沾着血水的剑尖。
封霄骇然地回过头,看到紧闭双眸的玄卿,气势和方才全然不同,好像变了个人般,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大乘期气息。
这怎么可能?
刚刚这人分明……没有这么强。
怎么躺地上再爬起来跟换了芯子似的??
好在他本就是死尸复生,肉身不死不灭,玄卿就算再强,也杀不了他!
他刚这样想,玄卿似乎也意识到他好像不会死这件事,长剑猛然拔出,下一秒便有如切瓜砍菜般轻易地割下了他的头颅。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
你们元禄宗弟子怎么都喜欢照脖子砍?
封霄略显狼狈地拾起自己滚落在地的脑袋,回身刚要反击,手臂也被无情地砍断。
即便清楚自己不会死,可对上玄卿那张平静漠然的面容,心头仍然难以抑制地涌上一阵惶恐,就好像他在玄卿那里只不过像是蝼蚁在足靴下挣扎。封霄顾不上捡起自己的手臂,下意识转身想逃,还没走远,双腿也被一剑齐齐砍断。
他彻底崩溃了。
“真君!”
封霄无助地大喊着,“真君救我!”
这人疯了,元禄宗人是一群疯子,他们不正常,他们全都不正常!
不尽的鲜血沿着山石蔓延下来,流淌至一对雪白的足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