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忌假装自己没听到,阿祖尔却不依不挠,爬着靠近,脸快贴在他脸上,像平时对虫族女皇做的那样。
“母亲说,地球很近,会带我去看。”
陆安忌觉得可笑,人类的灭顶之灾在他口中就是简单的“带我去看”。
除了虫母间的繁衍交替,整个虫族没有第二个意识,更没有母子关系。
哪怕是人类,也可以没有母子关系。
比如陆安忌。
想到自己,陆安忌不受控制陷入阿祖尔的记忆。
虫族女皇不限制阿祖尔做任何事,集体意识注视着他的言行,除非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才会加以限制。
四十六年不足以阿祖尔踏足整个太阳,他也不用跑到每个角落。
白矮星比还是太阳时小了许多,地平线非常低,站在上面,你能清楚看到远处的曲面,知道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白色球体上。
可那也比实验室强。
太阳是阿祖尔的太阳,地球不是陆安忌的地球。
阿祖尔还在说:“等我到了地球,你带我看你的地球,我接你回我们的太阳。母亲会高兴。”
“闭嘴!”
陆安忌开始加大动作挣脱,他挥手想把他推开,但阿祖尔离太近,在动手时扫到了阿祖尔的脸。
看上去就像是给了他一巴掌。
陆安忌一愣,看到阿祖尔也呆住了,用茫然无辜的眼神盯着他。
虫族女皇没教这些,表达委屈仿佛是人类的天性。
阿祖尔的脸和纪录片中反复播放的巨大虫族反复交替。
“它们在掌握人类的策略,人类的弱点。”电视里说。
陆安忌感到十足的恶心。
虫族很恶心,人类很恶心,他自己很恶心,阿祖尔也很恶心。
“好啊,你要来地球就快来,把这些人全杀光,然后我会杀了你和你的臭虫母亲!”
陆安忌疯狂撕扯着喉咙上缠绕的尾巴,收敛力道的尾巴割开了他的手,也让脖子变得鲜血淋漓。
他不在乎,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这条尾巴塞进阿祖尔的嘴里。
“如果不是你们,我为什么会成这样?!你凭什么还能拿那种眼神看我!凭什么?!”
阿祖尔没动作,猩红眼睛倒映着陆安忌的失控。
*
“我在想要不要一巴掌扇回去。”楚祖说。
系统勉强道:“他不小心打到您的时候没什么力道,但您轻轻一巴掌,可能这次连接又结束了,以您一巴掌拍死他结尾。”
“和他打我没关系。”
楚祖琢磨着,“他刚才是不是骂我妈臭虫了?”
系统:“?”
“虽然我是按照虫族生活养成的习惯,但我妈也教了我不少人类的知识,我应该听得懂辱骂。”
楚祖说,“和我打打闹闹没关系,他骂我妈,我给他一巴掌不过分吧?”
系统:“……”
楚祖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因为陆安忌发现自己挣脱不了,他干脆握住阿祖尔的尾巴尖端,直接正对自己喉咙捅了进去。
楚祖把尾巴拔出来,溅出的血喷了他满脸。
意识崩塌,他回到了自己的意识海,那些血液也随之消失。
“确实挺疯。”
楚祖评价,“现在能肯定了,陆安忌真是纯恨战士。”
“他谁都恨,恨不得宇宙马上大爆炸。但这人干不了全宇宙,人类又在他的实验成功后给他荣誉、地位和尊严,干脆转头专心干虫族得了。”
“陆安忌心里没多少大义,全是私仇,再挂个好看的壳子,完事。”
系统:“……只看行为的话……符合原著,他确实对虫族挺狠的。”
“那他日子更不好过了。”
楚祖真情实意叹气,“本来就要掩饰我的异常,我还爱在他眼皮子底下窜。”
“他见到我估计膈应得不行,和我的立场没关系,单纯我的存在就让他难受。我搞不懂他的想法,越茫然,他越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