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东北行三百余里,至阿軬荼。
又东行七百余里,至信度。
又东行九百余里,渡河东岸,至茂罗三部庐。
又东北行七百余里,至钵伐多罗,此为北印度境,与迦湿弥罗接壤矣。
贞观十三至十四年(六三九——六四〇)四十四至四十五岁。此两年皆在钵伐多罗,就正量部学根本阿毗达磨及《摄正法论》、《教实论》等,十五年下半年(?)返摩竭陀,参礼本师戒贤,复从低罗择迦寺僧般若跋陀罗学因明、声明。
贞观十五年(六四一)四十六岁。在摩揭陀,入杖林山,从胜军论师学《唯识抉择论》,旁及《意义理论》、《成无畏论》、《不住涅槃论》、《十二因缘论》、《庄严经论》等,兼问瑜伽、因明等疑。旋返那烂陀,戒贤命师为众讲《摄大乘论》及《唯识抉择论》。时大德师子光在寺中讲《中》、《百论》,破瑜伽义,师妙娴《中》、《百》,又善瑜伽,和会二宗,谓不相背,乃著《会宗论》三千颂,论成,呈戒贤及大众,无不称善。
案:胜军为安慧弟子,亦学于戒贤,传称其“自大小乘论、因明、声明,爰至外籍群言、四吠陀典,天文、地理、医方、术数,无不究览根源,穷尽枝叶”。盖当时一最通博之学者也。奘师瑜伽之学,受自戒贤,唯识之学,受自胜军。在师游印收获中,二者价值,未容轩轾。传称从胜军学,“首末二年”,或去年杪已入杖林山矣。
又案:会通瑜伽、般若两宗,实奘师毕生大愿。观其归后所译经论,知其尽力于般若,不在罗什下也,惜梵本《会宗论》未经自译耳。
贞观十六年(六四二)四十七岁。上半年,师盖在那烂陀寺。时师学业已圆满成就,便思东归,戒贤亦劝其行。值有顺世外道来寺论难,师破之。乌荼国有小乘般若氇多谤诽大乘,师作《制恶见论》破之,声名益起,鸠摩罗王、戒日王相继礼请,师应其聘。其年腊月,戒日开大会于曲女城,与会者有十八国王,各国大小乘僧三千余人,那烂陀寺僧千余人,婆罗门及尼乾外道二千余人。设宝床,请奘师坐为论主,称扬大乘,序作论意,即有名之《真唯识量颂》是也。仍遣那烂陀沙门明贤读示大众,别令写一本悬会场门外示一切人,若其间有一字无理、能难破者,请斩首相谢,如是经十八日,无一人能难。
案:本《传》对于奘师在印行迹,皆失记岁月,推曲女之会,记云:“法师自冬初共王逆河而进,至腊月方到会场。”(卷五、页六)最明了矣。然则此究何年之腊月耶?据师以贞观十九年正月归至长安,而途次于阗,先行上表,上表后尚留于阗八个月,其抵于阗当在十八年春夏之交。而由钵罗耶迦抵于阗,计程亦须有一年,则钵罗返旆,决当为十七年夏间事,而曲女开会,必在十六年之腊月无疑矣。故吾侪可以曲女之会作定点,认贞观十六年冬为奘师游学生涯之结束,循此逆推其在印或居或行之岁月,当可了然,虽然有难焉者。盖以传中所记经历年月之数,殊不足以敷分配,试专就其安居就学时言之,计:
在迦湿弥罗,学一切有部经论首末二年。
在磔迦,从长年学经、《百论》等一月。
在至那仆底,从调伏光学《对法》等论十四月。
在阇烂达那,从月胄学《众事分毗姿沙》四月。
在禄勒那,从阇耶毱多学经部毗婆沙一冬半春。
在秣底补罗,从密多斯那学有部《辩真论》半春一夏。
在羯若鞠阇,从毗离耶犀学毗婆沙三月。
以上留学那烂陀以前事。
在那烂陀,从本师戒贤受学凡经五岁。
在伊烂拏,从如来蜜等学毗婆沙停一年。
在南憍萨罗,学《集量论》月余。
在驮那羯磔迦,学大众都根本毗昙停数月。
在钵伐多罗,学正量部根本毗昙停二年。
在摩竭陀,从般若跋陀罗学因明两月。
在杖林山,从胜军学《唯识决择论》等首末二年。
传中所记年月之原文如上,或一一扣足计算,则总额为十五年有奇。奘师游学印十七年,虽全部分消磨在学合中,一步不旅行,尚且不敷分配,然而师东西往返两次,共费去四年之日月,传文已历历可稽,在印境内巡礼游历,凡行三万里,为时亦需两年,然则宴居学合之时间,何从得十五年之久?试更缩小范围,切实研究师初到那烂陀谒戒贤时,贤问:“在路几年?”答:“过三年,向欲四年。”则师到那烂陀在贞观五年末无疑(此据吾所考定贞观元年出游说耳,若如旧说出游在三年,则时间之不敷分配更远矣)。曲女城之会在十六年冬,又既如前述,然则自五年冬之入那烂陀,至十六年冬之会曲女城,恰满十一年。其间留学及巡礼时间,只能尽此十一年为分配。内中巡礼南东西印之时日,最少应除去两年,所余留学时间,实只九年。因此吾侪对于传文中所谓“首末二年”者,只能作“头尾两个年头”解,所谓“凡经五岁”者,只能作“经过五个年头”解,如此或勉强分配得过去(至那仆底之“十四月”,疑当作“四月”说,已详贞观四年条下)。吾之此谱,即以此义为标准,酌量分配年月,虽不能绝对正确(实不可能),或不甚相远。内学院校本所标年岁,殆稍拘文句而生龃龉也。
贞观十七年(六四三)四十八岁。曲女城会毕,戒日王复为师在钵罗耶迦开七十五日无遮大会,以饯其行。会毕,复留连十余日。春末夏初,师遂东归,在葱岭西度岁。
贞观十八年(六四四年)四十九岁。度葱岭而东,约春夏之交至于阗,上表告归。仍在于阗补钞途中所失经典,阅八月乃行。归途历程以下:
发钵罗耶伽,七日至憍赏弥。
西北行一月余,至毗罗删拏,停两月。
西北行一月余,至阇烂达,停一月。西行二十余日,至僧诃补罗。
复行山涧中二十余日,至叉尸罗,因船覆失经,补钞,停五十余日。
西北行一月余,至兰波。
正南行十五日,至伐剌拏。
又西北往阿薄健,又西北往漕矩吒,又北行五百余里,至佛栗氏萨倘那。
复经七日行雪山中,至安怛罗缚婆,即睹货罗故地,停五日。
西北下山行四百余里,至阔悉多。
西北复山行三百余里,至活国,在叶护衙停一月。
东行七百余里,经瞢健、咽摩恒罗等国,至钵创那,自此入葱岭。
东南山行五百余里,经淫薄健,至屈浪拏。又东北山行五百余里,至达摩悉铁帝。
复东山行七百余里,至波谜罗川(即帕米尔)。
由川东出,登危覆雪,行五百余里,至竭盘陀,停二十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