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正面临着又一波来临的阵痛,他闻言,便挣扎着翘起脑袋朝外看。
从台球厅到医院,一路上他都处于混沌又茫然的状态中。
然而当看到熟悉的身影冲进病房时,他却下意识地鼻子酸了。这种时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依赖季恺城,只有季恺城来了,他的心才渐渐安定。
“你怎么才来……”许睿哽了下,可他看到季恺城脸颊上的淤青时,又惊道,“你脸怎么了!?”
季恺城是一路奔来的,他连气息都未喘匀,当看到床上疼得扭曲的许睿时,连心脏都紧了又紧。
他忙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没事,就是上回那个找事的小混混又来了,然后去了趟派出所,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
“真没事了?”
“没事了。”
许睿这才放下心来,可他这些话说完,又痛得没力气了。
既然季恺城到了,医生便让他赶紧帮许睿换好衣服。又检查了开指情况,而后同季恺城说,许睿离生还有一段时间,让他可以适当弄些吃的,省得待会没力气。
医生走后,陈默和宋崎拉开帘子又进来了。
许睿发动得突然,他们什么东西都没带。季恺城便让宋崎回去出租屋取待产包。
“把钱都带来。”
“行!”宋崎匆忙走了。
季恺城又见陈默还站在一旁,陈默厚着脸皮耸耸肩:“多一个人多一双手,何况你还是我让人帮忙从派出所里捞出来的。”
季恺城没说话了,转头看着在床上紧闭着眼直冒冷汗的许睿。
陈默让小弟买了四份炒面,许睿根本吃不下去,他疼得连嘴唇都在抖,除了小口喘气,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等不痛的时候吃一点,你晚饭没吃,待会儿没力气。”季恺城端着盘子,等许睿阵痛缓解些的时候,拿筷子往他嘴里喂一点。
见许睿这副痛苦的模样,陈默在边上吃炒面都不敢吃得很香。
等到宋崎带着东西回来时,许睿的阵痛才真正到达顶峰。
许睿只觉整个肚皮仿佛要撕裂爆炸,又好像有小手小脚扒拉着他的五脏六腑正在往下用力钻,疼得他大脑都逐渐迷糊,身体蜷缩着止不住颤抖。
“不行了……”他眼泪哗哗流,他掐着季恺城的手臂不断问,“可以生了吗?我真的受不了……啊……”
他又一次因为自己让刘雨萌写破文而悔恨得要死。
季恺城也急得不行,看着许睿跟煎鱼似的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却什么也干不了,只能不断轻声安慰。
旁边病床上的人见状,便让他给产夫按摩,看看能不能分散注意力。
季恺城和宋崎一听,忙给许睿按摩。陈默一听,也赶紧放下手里的炒面凑了过去。
于是三个大男人围着病床,六只手不停忙碌。只是大腿及以上,季恺城包揽了,谁敢摸上来,便立即收获一记冷冽的眼神。
宋崎和陈默只能悻悻地一人一条抓起许睿的小腿肚。
许睿觉得自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案板上的年猪,任由人摆布。
“啊啊——”
正当他疼得嗷嗷叫时,一名小护士拿着剃刀过来了。
她同季恺城说了什么后,许睿在剧痛中猛地抬起头,“剃什么!???”
季恺城难以启齿地同许睿低声说:“毛……”
“剃哪的?腋毛?”
季恺城掩着唇靠近他,“那的毛……”
许睿差点两眼一黑,他问护士:“没毛能不剃吗?”
护士:“真没有?有的话一定要剃,万一生产过程滋生细菌就麻烦了。”
季恺城尴尬道:“真没有……”
护士:“真的?得看过才能确定。”
季恺城红着脸:“真没……他很光滑。”
这话一出,按小腿肚的陈默和宋崎默默对视一眼。
护士走了。
许睿已经生无可恋了,他在生产中再次感到男人的尊严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顿时眼泪顺着眼眶从眼尾淌下。
季恺城替他擦了又擦。
“这下好了……别人都听到我是个没毛的白切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