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睿还在睡觉,季恺城和宋崎就起床了。
季恺城买了包子豆浆,来到床边叫醒许睿。
“几点钟了?”许睿上下眼皮还在打架,他扭过头看了眼窗户。
旅馆的窗帘略显单薄,冬日的黎明来得较晚,此时外界仅投射进些许黯淡的微光。
“六点半不到。”季恺城将他从床上托起身,又往他后背垫了两只枕头,“等会我就跟宋崎出门了,你先把早饭吃了。”
许睿靠在床头,接过包子。豆浆则是用饭盒带回来的,冒着热气满满的一盒。
许睿边吃着边问:“那你们怎么去找房子?满大街找吗?”
季恺城:“我问了旅店老板,他让我们留意电线杆和那些弄堂的墙壁,应该会有租房信息。”
许睿不用赶时间,所以可以在床上慢慢吃。季恺城和宋崎吃完了早饭,便收拾着准备出门了。
他揣了两百块钱,剩下的钱放在房间里让许睿看好,又叮嘱许睿,如果他们中午没回来,就让他自己下楼去打饭,以及注意安全。
钱倒是不用季恺城提醒,许睿看得比性命都重要,这钱要是丢了,那他们三以后都得去大街上讨饭了。
所以季恺城和宋崎一走,许睿就把装钱的腰包给塞枕头底下了,接着他又继续睡觉。
等睡到大中午,季恺城宋崎没回来,他洗漱后把腰包给绑在自己粗了一圈的腰间,还拉上了棉袄的拉链,将腰包遮得严严实实。
他带着饭盒,关上房门。怀孕了就是这点烦,尤其上下楼梯。下楼倒还行,扶着墙慢慢往下走就是了。
可上楼的时候,还没爬两步就累得直喘气,不得不扶着腰站着歇几秒,他严重怀疑这肚子得有十来斤重。
回到房间里,坐在床边解决了午饭。下午便待在房里看小说,看累了又继续躺床。
旅馆临街,在房间里可以听见外头的喧闹,要不是担心这钱,他早就溜达出去了。
季恺城他们早上七点左右出门,到傍晚四五点才回来,许睿听见敲门声,可总算是将他从无聊枯燥的日子里给解救出去了。
“你俩再不回来,我真的人都要待傻了。”
季恺城和宋崎走了一天,进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坐在床上休息了会。
宋崎表情痛苦道:“你待傻了,我俩可是人都要走傻了。早上先去了医院,然后就在医院附近找房子,每路过一根电线杆都要停下来看上面贴的,你不知道海市的小弄堂多到离谱,我跟季恺城两个人走的晕头转向。”
“那房子没找好吗?”
季恺城:“找好了,离妇保有一点距离,但也还行。大概拐了三四个街口,主要离妇保近的,租金有点高。”
许睿忙问:“多少钱?已经付了?”
“一个月一百一,房东要押一付三,今天钱没带够,就先给了一百一。”
“什么,一百一?!!!”许睿瞪大眼不敢置信道,“现在普遍工资也就一百五到两百块吧?算它大城市工资高,那也……太贵了吧?”
“这还不算贵呢。”宋崎在旁边说,“妇保边上的,我们也问过,那要一百五六一个月。”
许睿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他脑子里疯狂计算着开销和存款。
季恺城宽慰他:“主要今天找的房离医院近,免得到时候跑来跑去反而更耽误。而且海市最繁华的路离那也不远,住那边以后也方便做生意。”
季恺城考虑事情周全,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许睿即便再肉疼也稍稍宽心了些。
他问:“明天就退房搬过去吗?”
宋崎:“那边还要打扫,但是毛巾什么的还在旅馆里,季恺城又担心回来太晚怕你着急,所以我们打算吃了晚饭后再过去打扫。”
许睿:“那我也过去呗。”
季恺城蹙眉:“你待在房间里,那边很脏。”
“别,我真待不住了,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哪怕我过去站在边上看着你们干活也好啊。”
见许睿真的快憋疯了,季恺城点头同意了。
晚饭后,他们三个人就挑着行李走出旅馆了。
房子位于玉林路,从旅馆到那大约有一公里的路。这么多的行李也难挑,幸好这时代路边有那种人力三轮车,砍完价格,到玉林路是两块钱。
季恺城便喊了两辆,他和许睿坐一辆,脚边摆了一只蛇皮袋,宋崎则和行李挤一辆。
三轮车师傅不走大马路,走街串巷车铃刮得叮咚响,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弄堂,绕得许睿看着四周相似的建筑物,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时,玉林路到了。
付完钱后,季恺城扶着他下车。
许睿站在弄堂口,看着里边又深又窄的两排房屋,差不多有五六层楼,旁边歪七扭八停着自行车三轮车,仰起头,晾衣绳和电线更是乱七八糟。
这个点正是晚饭时光,从墙体里飘出的锅铲炒菜声不断。
三人刚走到租的那栋楼下,站在门边的一个人便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你们来了啊!”
是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季恺城告诉许睿,这就是房东,姓陆,长得挺慈眉善目。
这一栋楼里住了至少有几十个租户,许睿他们走进一楼的时候,不少人正在洗菜洗碗。
陆房东指着一排水龙头,这些水龙头水槽绕着墙壁一圈,他告诉三人,因为水费是看水表的,所以每户租客都有单独的水龙头。
季恺城租的时候,房间只剩下一间了,在三楼。
陆房东领着三人走上逼仄的楼梯,许睿看着眼前的环境直拧眉。他忽然怀念起锦绣棉纺厂了,虽说县城是小了点,但至少那个宿舍是平房,打开门外头还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