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捕头,”陆绎刚说了三个字,便听得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片刻后,脚步声在门口停止。陆绎辨别出是两个人的呼吸声,显而易见是何人所为了,便停下话头儿将目光转向杨程万,又向门口看了一眼。
杨程万虽说因腿疾之故武功已大不如前,但内力尚在,听觉自然也十分灵敏,心中正气两人不争气,却不料直接被陆绎点明了,心里暗道,“此子年纪虽轻,但武功和内力的成就均不可小觑,竟似比当年鼎盛时期的陆廷更胜一筹。”
此时的袁今夏和杨岳正争先恐后地贴着门板仔细听着。
“奇怪,怎么没声音了?”
“别吵,再听听。”
“你别挤我。”
杨程万听两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顿时怒火升腾起来,怒目看向门口,重重“咳”了一声,厉声道,“你们两个,还不滚进来?”
听到怒喝,袁今夏和杨岳都吓了一跳,互相看看,“师父的声音?”
杨岳点点头。
“是在说……咱们?”
杨岳略一思忖,“应该是。”
“坏了,怎么被师父现了,都是你,挤什么挤?”
“怎么还怪上我了?”杨岳话音刚落,门板不堪挤压,“嘭”的一声被顶开了,两人“咕碌碌”齐刷刷滚了进来,皆是一脸的尬笑。
杨程万脸上挂不住,已气成猪肝色,将拐杖在地上重重杵了一下。陆绎兀自在一旁喝茶,头都没抬一下。
两人爬起来,杨岳刚要解释,被袁今夏一把拉住,“我们路过,路过,嘿,嘿嘿嘿……”
“是啊,爹,我们正到处查看,”杨岳笨嘴笨舌地加了一句。袁今夏使劲一扯杨岳,“走走,快点儿,”又回头嘻笑道,“师父,陆大人,你们继续,继续。”
待两人出去,关好了门,杨程万才渐渐熄了怒火,一脸愧疚地冲陆绎说道,“犬子和小徒顽劣,让陆大人见笑了。”
此时,走出不远的袁今夏拉住杨岳,一抬脚,伸手脱了靴子,杨岳惊道,“你要干什么?”
“笨,光脚走路声音小,”袁今夏边说边又脱了另一只靴子。
“你还想去偷听?”
“有热闹你不想看?”
“想啊。”
“那不就得了,有稀罕事儿岂能放过?我猜将咱们撵出来,那陆大人与师父说的定会是些秘密,秘密呀,大杨,你若不好奇,你便巡查去吧。”
“别呀,”杨岳上来了兴致,也动作利落地脱了鞋子。两人又蹑手蹑脚地返身回来,蹲在了门口。
陆绎听得两人又折返了回来,喝了一口茶才说道,“杨捕头,听说您以前在锦衣卫任职?”
杨程万不曾料到陆绎会提起这个话题,一时怔住。
门外的杨岳和袁今夏却大吃一惊,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将耳朵又向门板凑近了些。
杨程万略微停顿,才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家父对杨捕头的能力甚为赞赏,一身追踪之术和轻功更是独步天下。”
“陆指挥使抬爱了。”
陆绎见杨程万神态,心中更加疑惑,“当年到底生了什么致使他离开锦衣卫?以父亲的性子,断然不会允许他再入六扇门,可现下来看,父亲不仅没有责怪他,反倒有些惺惺相惜,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很排斥提及过去,”想罢便单刀直入地问道,“杨捕头有没有想过重回锦衣卫?”
杨程万面部抖动了一下,似乎极为痛苦,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陆大人,卑职年迈,又患有腿疾,恐力有不逮,如今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陆绎见杨程万推脱不答,更加断定当年必有重大的事生,也料定今日必是无功而返,又想到临行前父亲的嘱咐,便站起来说道,“随口闲聊,杨捕头不必挂在心上,前辈好生歇息,晚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