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听到这两人嚷嚷着,她也回头去看,周向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但是从那身影走去的方向,应该是周向阳。
年过去这么久,她还以为周向阳不再回扬水坝了呢,谁知道他又回来了。
阿香光是想着就觉得头疼。
柳玉芝抱着孩子站起来:“阿香你别心烦,有我呢,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靠近你的,到时候你记得在三海那说我几句好话。”
这样她就有借口明目张胆去招惹周向阳了。
刘大红看着柳玉芝抱着孩子往知青点走去,只能直摇头。
“这柳玉芝跟刘照管离了婚,人怎么跟疯了似的,见着男人就往上贴。”
阿香大概听陆舰提过这种情况,这是一种隐性的心理疾病。
因为柳玉芝从小就无父无母,好不容易在刘照管这得到存在感,却又再次失去,以至于她潜意识里就会想从其他男人身上找存在感。
刘大红收回望着柳玉芝的视线,接着就是一声叹气。
“由着她去吧,周向阳那人也是只有柳玉芝的疯癫才能治得住。”
刘大红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后面那片地里传来一声尖叫:“救命啊,杀人了啊,救命啊。”
阿香跟刘大红都扭过头往后看,就见到周红豆从灌木丛里跑出来,她边跑边摔,摔了又爬起来继续跑。
而在周红豆的身后,刘开河拿着把锄头撵在周红豆身后,一副要把周红豆捶到地里去的凶狠。
“天杀的啊,这刘开河是疯了啊。”
刘大红喊一声,撒开腿跑过去,在不远处安排沤肥的陆开颂跟其他社员看见也都纷纷过去拦着刘开河。
刘开河被陆开颂拽着,嘴上还在骂着:“翻了天了,竟然敢骂我,今儿我不打死你,我都不姓刘。”
陆开颂先把刘开河的锄头抢去:“刘开河,你发什么疯。”
“姓陆的你别管,这是我的家事,不是生产队的闲事!”
陆开颂没理会,硬是跟几个男社员把刘开河拽开了。
阿香跟刘大红也过去把周红豆给搀扶起来。
“红豆嫂子你没事吧。”
周红豆忍着痛撩开破烂裤管,血就从小腿肚那往下流,这是她刚刚从灌木林跑出来时被荆棘划的。
除了小腿的伤,手臂上,脸上都有各种伤。
阿香赶忙到田埂那去扯来飞机草替她止血。
刘大红帮她拍去身上的泥土。
“这刘开河今日是发什么疯,脑子被进了雨水了!”
周红豆吐掉嘴里的泥沙跟血水,带着哭腔说道:“他发疯好几天了,不是这一天,只是今天我回嘴他就更癫狂而已。”
因为自已的外貌缘故,嫁给刘开河后,周红豆一向都是忍受着他的打骂。
但之前的刘开河只是单纯撒气,气撒了就好了。
现在的刘开河就是在逼着她提离婚,就因为年前刘开河跟他那半瞎的妈回了一趟姥姥家。
他老舅开玩笑说要把生产队一个刚刚死了男人的寡妇介绍给他。
刘开河见了那寡妇,比他长个五岁左右,长得身形饱满,风韵犹存,他的身心一下子就被勾了去。
回来之后刘开河就挖空心思想跟周红豆离婚。
他知道想离这婚,周红豆得同意才行,可周红豆这歪嘴的丑女人好不容易才有人娶,肯定不会理会。
于是他开始动不动就打骂周红豆,以前是不顺心就打,现在是时不时就给周红豆来一脚。
今日上工,周红豆原本在砍烧草木灰沤肥。
刘开河突然过来想把她往火里推,她挣脱之后也推了刘开河一把。
谁知道他就像疯了一样,拿着锄头大喊着要把她埋了。
如果不是她跑得快,估计真的要被刘开河一锄头砸死在当场。
“阿香,大红,你说这日子我怎么往下过啊。”
阿香一直知道周红豆的苦难,但身处这样的环境,她也是无可奈何。
“我看你要不同意跟他离婚吧。”
周红豆也想过这事,但是真要实施起来哪有这么容易。
“离了婚,我去哪,孩子又怎么办?”
女人啊,一旦生下孩子,身上就会套上无形的枷锁,走不掉,逃不开。
“柳玉芝那是刘照管还算有些良心,刘开河可没这良心,我如果同意离婚,他会把我赶回娘家去,我娘家嫂子也留不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