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的刺客在听到“当今陛下”四个字时下意识的动了动脖子,却又很快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样小小的举动却没能逃过褚惊梦锐利的双眼。
她嗤笑出声,“看来我猜对了。”她转身,轻声呢喃,“没想到楚执这命还挺受欢迎。”
眨眼间的功夫,她的手中多了一柄匕首,锋利的刀刃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寒光,在刺客脖子上轻轻一抹,连挣扎都不曾,便没了气息。
刀身上精美的龙纹沾染着鲜艳的红色,犹如一朵盛开的艳丽的花,透着几分妖艳而诡异的美。
“还是这样冲动,殿下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这等肮脏之事交给臣就是了。”男人上前两步,将匕首接过握在手中,动作轻柔的用手帕一一拭去她手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迹,垂着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心疼,“殿下的手本不该沾血。”
褚惊梦站在那里任由男人反复擦拭,眼瞳微动,映着男人微屈的身躯,浑身的黑色像是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曾经明媚炙热、万人追捧的少年,为了她这个遗孤,甘愿与黑暗为伴。
嘴唇微翕,彷佛隔了许久,缓缓开口:“谢将时,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谢将时手上动作一僵,片刻又恢复如常,那柄沾满鲜血的匕首已被放回鞘中,回到了褚惊梦的手上。他薄唇微抿,“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璋王若是知道自己敬重的兄长想要杀自己的独子,他会做何选择?”
褚惊梦将匕首放回腰间。
“证人已经被殿下解决了,璋王如何信我。”谢将时朝着已经死透的刺客瞟了一眼,双手环胸,剑眉轻挑说道。
褚惊梦瞪了谢将时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老师何必逗耍我,证据不是在你怀里吗?”
“殿下可真聪明。”谢将时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副深感欣慰的模样。
褚惊梦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中刚涌上来的愧疚尽数散去。谢将时的心理她是不明白的,她幼年时谢将时就夸她聪明,夸来夸去,就这一句,这十几年也不知道换个夸法,不知道是他懒得夸别的还是她就只有聪明这一个优点。
“老师,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就不配您老人家玩了。”
说走就走,褚惊梦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跑了,谢将时反应过来要追,地牢中连个影子都没有。
“不曾想我们大监还有做梁上君子的癖好。”
烛光陡然亮起,楚执坐在房中,手边是早已沏好的两杯茶,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浅含笑意,“大监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除却身上的寒意。”
褚惊梦离开郊外的地牢,径直来到了璋王府。
白日里那小书童的反应过于反常,便想着来印证一些猜测。
如今猜测坐实了。
楚执的重伤是装出来的。
要推开窗户的手停了下来,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进去。
原来不是王府的守卫松懈,是楚执早有意撤去了部分守卫,才让她犹入无人之境。
“奴才见过小世子。”
褚惊梦距离楚执一步之遥停下,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