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有一种丧葬习俗是家族合葬,也就是整个家族共用一座坟墓。这种坟墓可以反复打开,待家族中的人死后就可以分别将骨灰葬入。
看起来这个萩原家之墓就是这种情况,所以里面埋的是谁?
里面会有萩的骨灰吗?
萩死了吗?
仿佛是为了回答知花裕树的问题,暴雨瞬间冲垮了场景,切换到了室内。
屋外仍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这是一个训练室,波本在做单手俯卧撑,汗水顺着蜜色皮肤滴落,在地板上晕开团团水渍。
“33、34、35……”
训练室的墙上挂着显示屏,里面正在播放新闻。
知花裕树在波本旁边坐下来盯着屏幕看,年轻的新闻播报员严肃地注视着镜头。
“紧急播报,上午11时左右,浅井别墅区广场发生爆炸事件,爆炸。物处理班六名警察殉职,一名嫌疑犯仍然在逃。”
新闻播报员的镜头缩小,配合着悼念的话语,旁边出现了殉职警察的照片和名字。
第一个就是萩原研二。
因为知道这只是梦,真正的萩还生龙活虎,知花裕树并没有太当回事,甚至还凑近了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番萩的殉职照。
照片中的帅气警察似乎比现实还更年轻些,估摸着和知花裕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差不多年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在他名字旁括了个括号,里面写着22。
在六个人当中,萩原研二的数字是最小的。
意识到这是在标记萩原研二的年纪时,知花裕树的嘴角搭拉下来。
太不吉利了。
坏波本,做这种梦。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整面窗户都被雨糊住了,室内阴晦不明。
波本明显比他更震惊。金发男人停下锻炼,从地上爬起来,瞳孔剧烈颤动。
屏幕上的场景变成了爆。炸发生时的影像,滚滚黑烟和火光横亘了半个天幕,浅浅映在紫灰色眼底。
几秒钟后,波本朝训练室外跑去,穿透了知花裕树透明的身体。
视野一黑,知花裕树再睁开眼,眼前又变成了萩原家之墓。
还在下雨。
但是这次谁都没打伞,似乎谁都没看到那些雨,那些雨也确实穿身而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知花裕树自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是那种被雨淋湿后,衣服全黏在身上的黏腻感。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无法再控制身体,在随着身体主人的自然垂眸,瞥见蜜色的皮肤后,才意识到自己是进入了波本的身体,现在所看到的是波本的视角。
仍是四个人在给萩原研二扫墓。
那么大的爆。炸,恐怕连骨灰都不会剩下。他们在祭奠的只是一些和萩相似的基因,或者可以说,近乎于空坟。
饶了萩吧,他真的活得好好的。
知花裕树感觉呆在别人身体里也太怪了,他努力往外挣脱,精神像虫子似的蠕动了一会儿,猛然一个踉跄摔出降谷零的身体。
好痛。
欸?居然能感觉到痛吗?
知花裕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虚虚抓了两下,好似能抓到空气似的,好真实。
那些穿身而过的雨似乎变淡了。
一只手朝他伸来,修长干净的指节,指腹带着经常做工留下的薄茧,“你没事吧?”
知花裕树呆呆仰头,“欸?在和我说话吗?”
松田阵平挑了下眉,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起来,“还能行动就离远点,这栋楼里似乎出事了。”
知花裕树歪了下脑袋,看向松田阵平身后。
金发男人仰头看着建筑物上方,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严肃,似乎在认真评判着什么,过了两秒,他将目光投向松田阵平,“进去看看吧。”
这副模样和知花裕树常见的那副波本形态很不一样,知花裕树觉得,此时的波本大概更贴近松田阵平他们所称呼的——那个降谷零。
松田阵平转身要和波本走进那栋楼,知花裕树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