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对这栋房子的结构非常熟悉,他绕到卫生间的地方,从窗户悄悄翻进去。
脚步声放轻,首先朝着知花裕树曾经的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开着,那个人就在里面。
诸伏高明从背后将配枪摸出来,闪身进去,那人反应竟也无比迅速,从书桌前的椅子上回身,推倒椅子绊他一下,自己也掏出枪来。
两把手枪几乎同时对准对方,然后两人又同时一愣。
“景光?”
“哥哥?”
……
在知花裕树决定选长野县和群马县交界的这座山上的滑雪场作为party场地的时候,诸伏景光便决定要趁机回一躺小树儿时的家里看一下。
这件事他很早之前就想做,只是琴酒有那么点不待见他,给他派的任务几乎没停过,一天到晚试图找出一点他的错处,弄得他根本空不出时间来。
这次恰好是个机会。
诸伏景光借口不舒服回到酒店房间后不久,确认其他人都去滑雪了,便驱车来到了长野县,自己曾经的家。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便没再来过这里。
一开始是因为精神创伤没办法靠近,警校时解开了心结,但毕业后很快就开始为执行潜入搜查任务做准备,以至于再次踏入这片区域竟隔了这么多年。
诸伏景光深深地压下鸭舌帽。
怕被人发现,他特意将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又刻意等到深夜,街上万籁俱寂,一个人都没了才过来。
虽然很想进自己曾经的家再看一眼,但现在不是时候。诸伏景光直接来到【知花宅】,按照记忆里知花裕树曾做过的那样从花盆底下拿出钥匙开门。
因为外婆的记性不太好,所以特意在花盆下放了备用钥匙。而知花裕树因为懒得带钥匙出门,也经常用这个。
遗憾的是,诸伏景光把房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也在意料之中,他没有因此失望。
要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问人比问物更合适,只是他现在的身份很不方便。
不过诸伏景光发现整个家里都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打扫。
是谁会来打扫?
最终,他坐到了知花裕树卧室的书桌前,翻看小树儿时自己画的漫画。
对一个儿童来讲,他的画工很不错(虽然只是画了一些火柴人,但诸伏景光觉得他画火柴人的线条就是比一般孩子更流畅),就是画的内容奇奇怪怪。
基本都是一些……火柴人之间扭曲诡异的爱情(?)故事。
比如说上一页主角还在向爱人深情告白,试图亲吻对方,下一页爱人就拿刀捅死了主角,说:“离我远点。”
怕读者不知道主角死了,他还在旁边标注:已死透,无任何复活可能。
后面每一页都是爱人的不同死法。
虽然想法有点扭曲,但孩子的字写得多工整漂亮,不愧是小树。
诸伏景光正专心观看《每翻开一页都能看到新死法》,忽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这个房间。
卧底的每个神经都瞬间绷紧,他握住枪,假装没有意识到危险,等对方冲进来的那一刻才回身将枪对准对方。
没想到会是哥哥。
两人一愣之后,都放松下来。
诸伏景光把椅子扶起来,“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等等,难道说这栋房子是哥哥在打扫吗?”
“是我。”
诸伏高明看着许久未见的弟弟,自从他从警校毕业,两人就渐渐失了联系,诸伏高明猜出弟弟大约是在执行卧底任务,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他。
偏偏是在他刚刚找到小树后。
心头莫名升起燥热和一丝奇怪的恼怒,诸伏高明垂眸,默默调整呼吸,控制情绪。
两人一个在椅子上坐下,一个在床沿坐下。屋子里只开了书桌上一盏台灯,微弱的光源在深冬散发着寒气。
诸伏景光看了看哥哥,对方看上去依然是那个样子,平静稳定,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他慌乱失态。
诸伏景光也从未见过哥哥失态的样子。
他有很多话想同哥哥说,但现在身份和时间都不方便,只能先问最重要的那件事。
“哥哥,你知道小树当年是被亲戚带到了哪里吗?”
诸伏高明沉默良久。
诸伏景光的目光逐渐变得探究,“哥哥?”
诸伏高明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亲戚。”
……
【诸伏高明第一次见到知花裕树的时候在上初中,彼时他13岁,堪堪长了那孩子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