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时节即将到来,晚上八点多的洛杉矶,天已经全黑了。
别墅里没有亮灯。
知花裕树和琴酒都站在密室的边缘,黑暗笼罩着彼此,唯有一长一短两头银发依然泛着绸缎似的光泽。
知花裕树雪白的脸颊因为气恼而变得薄红,他没有琴酒那么高,也没戴那顶古怪的牛仔帽,过近的距离像是被黑衣的高大男人罩进了怀里。
安室透站在稍靠外的地方看着两人。
他并不意外知花裕树会说出这样的话,假如他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可能为了景做到那种程度,只是有点意外琴酒竟然在他心里也有这么重的份量。
安室透很清楚知花裕树绝不是口头说两句,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他好像无法将人类社会的规则融会贯通,只凭着自己的理解莽撞地活着。
降谷零会因为这样的他而心疼,同时也深刻认识到——
他没办法在组织的黑暗里永远活下去,如果不快点将他拉出来,他会死在这里。
因为位置的原因,安室透只能看到琴酒的背影,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他猜测着琴酒可能会采取的行动。
那个琴酒会再次为莱蒙破例吗?
安室透看不到琴酒的表情,知花裕树却能清楚地看到。
男人微微低头,偏长的银白色鬓发滑落,一两缕碎发蹭过眼睫,那双暗绿眼眸投来的目光极为可怖。
知花裕树说不准那是种什么眼神,只觉得自己的怒意像被一捧捧凉水涮去——
像是要一口一口吃了他,又和那不太一样,有一些别的更可怖的、更具进攻性和侵犯性的东西。
有点,有点像曾经在床上某些偏执到变态的攻彻底释放时的目光。
令人瑟缩。
知花裕树甚至怀疑琴酒会杀了他。
他又想忤逆boss,琴酒会想杀了他也很正常。但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想活着,必然要为自己争取活着的机会。
知花裕树下意识的轻微瑟缩令琴酒回过神,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他了。
竟然说出这种话。
如果不是因为地点不对,他现在已经把对方按到床上剥光了,直接进去,将他里里外外全都染上自己的颜色,让他几天都下不了床,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琴酒深深吐出一口气,收敛自己过于侵略性的目光。
“你胡说什么,我不会是卧底,用不着你去死。”依然是嘲讽似的语气,语调却很难称得上冰冷。
算了,莱蒙不愿意杀人。
他来。
不过是再纵容他几分。
山口高志看出琴酒起了杀心,却笑了下。能在死前看到琴酒这个样子,也算不亏。
他说:“琴酒,你敢说你现在对组织就绝对忠诚吗?如果……”
琴酒举起枪,没让他说完,干脆利落扣动扳机,砰——
山口高志死了。
知花裕树惊讶地看过去,他没想到琴酒就这么杀了山口高志。
有boss的命令,黑又追到了这一步,他清楚山口高志今晚是必死无疑,只是他以为黑会再和他纠缠理论一会儿,结果对方这么干脆就出手了。
黑会采取的行动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更令知花裕树惊讶的是,在杀掉山口高志后,琴酒没有继续对他出手,而是附在他耳边哑声道:“记住,山口高志是你开枪杀死的,用我的枪。”
琴酒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插进知花裕树银白色的发间顺了两下,仿佛某种安抚,“先出去等我。”
“嗯?哦。”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发展的知花裕树最后看了眼山口高志倒在血泊里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
扭回头,波本一直沉默地站在转角处的阴影里垂眸沉思,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没有抬头。
知花裕树走出别墅。
别墅里只剩下琴酒和安室透两个活人。
琴酒言简意赅:“今晚的事情按莱蒙杀的报上去,我欠你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