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只泡在温水里的兽,整日被裴璟抱着,也不反抗,只是乖顺地窝着,任他替她擦汗,喂药,再被对方摸摸狐耳和尾巴。
&esp;&esp;这是又尔活到如今为止,头一次病得这么久。
&esp;&esp;也是头一次,有人在她病着的时候,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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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哥哥。”又尔有一夜晕得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迷蒙的眼睛在裴璟怀里问他,“你以前也会这样每晚抱人睡的吗?”
&esp;&esp;“从不会。”
&esp;&esp;“那你以前都是一个人睡?”
&esp;&esp;“嗯。”
&esp;&esp;“那……现在这样,会不会不习惯?”
&esp;&esp;裴璟轻轻一笑,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有尔尔在,哥哥才睡得踏实。”
&esp;&esp;又尔一下子安静下来。
&esp;&esp;脖颈那儿被陌生的鼻息轻轻蹭着,一点一点化掉她的不安。
&esp;&esp;“真的睡得好吗?”又尔轻轻问。
&esp;&esp;“嗯。”裴璟的声音低哑,在她眼尾落下一个吻,“因为我们尔尔好乖。”
&esp;&esp;“抱着你,哥哥的心就不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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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病慢慢退了。
&esp;&esp;又尔的狐尾一日比一日蓬松,眼底的那点迷蒙也逐渐消失。
&esp;&esp;她能下地了,能起身自己穿衣,也能在廊下晒太阳。
&esp;&esp;而裴璟却不像之前那样退后半步,反而更习惯性地抱她,亲亲她的额头,拉她入怀,安安静静贴着坐下。
&esp;&esp;有时裴璟看书,她就在他腿边靠着;有时他睡午觉,又尔就躺在他胸口上,两人呼吸平缓地重合着。
&esp;&esp;最初是她病着,躲不开。
&esp;&esp;可病好了,这些动作……还是没停。
&esp;&esp;又尔不是没察觉。
&esp;&esp;这样好像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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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天傍晚,又尔在裴璟的榻上收拾衣物。
&esp;&esp;最近夜里已无热意,也不咳了,理应搬回她的厢房。
&esp;&esp;她拿着迭好的衣物,刚走到院门口,身后就传来一声轻唤。
&esp;&esp;“尔尔。”
&esp;&esp;又尔站住了。
&esp;&esp;回头,裴璟站在院内,一副刚沐浴过后的模样。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后,外衣未系,半敞着的衣襟下,白皙的锁骨隐隐露出。
&esp;&esp;裴璟清瘦而素,眉眼极淡,夜色一映,显出几分不近人间烟火的冷。
&esp;&esp;——甚至因着那雌雄莫辨的容貌,一时看上去,竟有些鬼气森森。
&esp;&esp;又尔怔了怔,手中衣物险些掉落。
&esp;&esp;裴璟的语气很冷:“尔尔这是要去哪儿?”
&esp;&esp;又尔垂了垂眼,嗓音也低:“……我想把东西搬回房里了。”
&esp;&esp;“为什么?”
&esp;&esp;“病好了。”
&esp;&esp;“”
&esp;&esp;“哥哥。”又尔忽而开口,声音很轻,也很稳,只是比平日少了点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