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便见一个焦急无措的妇人艰难抱着一个瘦巴巴的孩子,等在吉普车旁边。
见他们一行人过来,激动地眼睛一亮,嘴巴煽动却说不出话来。
她怀里的孩子,脸色灰败,苍白如纸。
脸上衣衫上尽是未干透的血迹。
后脑勺用香炉灰糊了一大片止血。
周景深打开了车门,言简意赅,“上车。”
“快上去!”大队长催妇人。
“好、好!”妇人笨拙的抱着孩子爬上车。
坐好后她用眼神央求大队长,“大队长……”
她害怕啊!
她哪里去过医院?
怕身上带的钱不够,怕跟医生交流。
她需要大队长陪同去,代表村里给她家托个底。
医药费……
先借村里的钱,年底从工分里扣就是。
大队长脸一沉,扫了一圈围观的人群,“你男人呢!”
妇人激动地骂骂咧咧,“他?不是从他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他不心疼,还在家呢!”
妇人抹眼泪,“狗娘养的,咱们少吃一顿又饿不死!用得着把孩子打成这样!”
大队长没辙,叹了口气,跟着上了车。
周景深探身过来,打开副驾的车门喊宋书言,“上车?”
宋书言从奄奄一息的孩子身上收回目光,上了副驾。
跟过来的沈渡喊,“书言下来,你又不是医生,跟着去干什么?”
宋天明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奇怪。
宋书言看见哥哥和沈渡才清醒过来,对啊,她又不是伤者家属,又不是医生,跟去干嘛?
而且,哥哥大老远跑来,扔下他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知青院,不会吧?
不行,她不能跟去,她得留下陪哥哥。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提醒周景深,“去到医院,你自己身上的伤也找医生看看。”
周景深扔下一句知道了,不再耽误时间,一脚油门下去,吉普车像一支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收回望着车屁股远去的目光,生过孩子的妇们互相讨论,并告诫自己粗心大意的老公。
“我就说,打孩子不能往头上招呼,不能打脸,打身体,只能打手脚,打屁股!”
“看吧!”
“出事了吧!”
“唉,真可怜。”
妇人们纷纷摇头。
男人们则暗自记在心里,提醒自己,打孩子要注意分寸。
宋书言心情沉重地转身回知青院。
沈渡沉着一张俊脸跟在后头,想把她拽到角落,问清楚她和周景深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两人如此熟络的样子?
宋天明捏着下巴,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也觉得妹妹变了。
如今对周景深比沈渡上心。
女人都这样容易移情,朝三暮四的吗?
啊呸!
是沈家先退婚的,他妹妹没错!
宋天明追上去,拍了拍沈渡肩膀,“什么时候回去?”
沈渡眸光黯淡,“两天后。”他假期结束就要走。
他直觉,这两天要是不能让宋书言在结婚申请上签名,他们真的要彼此错过,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