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中年妇人,微胖,面色和善,衣着乍一眼看上去低调质朴,可若仔细看,却也不是寻常庄户人家穿得起的细棉布所制。
宋立春被此人挡了去路,依然很有礼貌地问道:“这位婶子,我们好像不认识,你找我有事吗?”
妇人微笑道:“我是金堂镇沈家的下人,今日与我家夫人恰巧路过此处,有幸听到宋姑娘刚才一番独到见解,我家夫人很是欣赏,便托我来问你,宋姑娘可愿到我沈家做事?”
“金堂镇沈家?”
“正是。”
眼前的妇人一出口便喊了自己的名姓,显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而前不久两家才火定亲又退亲,这会儿沈夫人还让人来请她去做事,这不得不让宋立春深感诧异。
不过想想沈家,在镇上甚至整个平原县,都是有口皆碑的大户人家,对自家下人和请去做事的庄户人家也是大方和善,还真没听过什么负面风评。
她顺着妇人示意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果然停了辆马车,几个小厮候在马车一侧,两个丫鬟则亦步亦趋跟随着一位美貌妇人,沈齐和那位qiu叔走过去与妇人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之后妇人回身走向马车,临上车前,还朝这边温和地笑了笑。
妇人道:“那位便是我家沈夫人。”
没有什么比穷困潦倒更让人绝望的了,宋立春的确正迫切地需要一份差事。
沈家若对她的身份没有介怀,她当然愿意过去做事。
“我去了沈家要做什么呢?”
对宋立春的干脆,妇人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想必宋姑娘也知道沈家家大业大,田产铺面作坊等遍布整个平原县,不过我家夫人最近身子欠佳精神不济,手上的事务却愈加繁重,所以想招多些人手,帮夫人分担。”
宋立春生性谨慎,觉得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
毕竟沈家仆人多,就算缺人,也不会是缺管理核心事务的人,顶多农忙季节从外面招一些短工耕种劳作。
她一个外人,怎么就偏偏例外,去帮沈夫人分担核心事务了?
妇人看出了宋立春的疑虑,便解释道:“往常都是我家老爷管这些事,手底下能写会算的也皆是男子,只是今年老爷有事外出,怕是半年都回不来,所以一应事务暂时交于夫人代管,你也知道,男子进进出出,总有些不方便……”
这么一解释,宋立春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这个时代,大户人家才讲究男女大防。而普通庄户人家,光是为了活着就需要一家人都竭尽全力,根本没资格瞎讲究。
宋立春也是那没资格讲究的。
“多谢沈夫人看重,我愿意尽自己所能,希望能帮沈夫人分忧。”
“好,是个爽快利落的。”
妇人交代宋立春,等挑河这边的差事完工后就去沈家报到,之后便去了马车那边回话。
沈夫人听了回话,神色淡然。
“齐儿不信高人的话,还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可我安排的其他相亲,他却也一一给拒了。”
“我还是觉得这丫头不错,是个能屈能伸的。”
“先把她招到我身边多加观察,成不成的,就看她和齐儿的缘分了。”
妇人陪笑道:“夫人能看上那丫头,不嫌弃她的出身,已经是她的大造化了。”
沈夫人若有所思。
“我让人去了解过她的堂弟,学业可谓是一塌糊涂,她有今日之见识,绝不是她堂弟之功劳,定然是有别的造化。不过她不肯说,我们也不必细问,只管先信了那高人便是。”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