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原本想悄悄地回家,但是刚刚进门,周宅的喧闹便让她知道低调不下来。
小槐做为她的长时间不见的贴身婢女,第一个冲过来,眼中的惊喜不亚于捡到了十两银子。
周昭让她去拿套换洗的衣物,让厨房的人准备好热水,她从外面回来,洗个澡再去补觉。
宅子中的下人一下子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周昭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用帕子裹上头出去,现厅内坐着地两个人。
一人身着灼灼红衣,面若芙蕖,只是眼底微微的青黑减损了一点点颜色,但依旧不影响他绝色姿容。
一人一身青衣,俊秀出尘,似皑皑雪山上的白莲,不容亵渎。
两位绝世美人坐在厅中,周昭只觉得眼睛都得到了净化,只是两位美人眼中的幽怨让她不由得停顿下。
又要来了。
周昭心中叹气,其实有时候她还真希望这两个能和她吵吵的,这样她绝对一点愧疚都没有,下次该出去还是出去玩儿。
但是这两人每次都以一种哀怨自怜的眼神望着她,欲说还休,连魏冼序都是自己生闷气,独自落泪,这样反倒是让她感到内疚。
谁叫她对熟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呢。
谢思远走过来将周昭手中擦头的帕子接去,待周昭坐好后,小心轻柔地为她擦起头来。
“阿昭姐姐这一去又是一个多月。”谢思远一边擦头,一边幽幽道。
周昭叹了口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旁边,气鼓鼓盯着她的魏冼序和声音幽怨的谢思远道:‘这次是事出有因,我真的不是去玩的。”
要是去玩儿,她三个月都不会回来。
“什么事情?”魏冼序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中出现怀疑。
周昭伸手捏了捏他鼓起的脸颊,像是嫩豆腐,手感很好。
魏冼序是暖白,谢思远是冷白,但皮肤都很嫩,周昭常年习武握着兵器,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一捏便在魏冼序的小嫩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不要捏我的脸。”魏冼序气哼哼叫道。
周昭笑了两声,感觉心情放松了许多,开始慢慢说起这一个多月生的事情来。
“燕五死了。”周昭先是放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她头上的动作停了停了,魏冼序表情更是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顾不上生气了。
谢思远率先反应过来,走到门口,确定门外只有两人的贴身侍从,让他们离得远点,关上门,才对周昭道:“妻主,你继续说。”
“放心,若是有人来,我会在她听见我们的话之前知道。”
魏冼序和谢思远一人搬了张椅子坐在周昭的左右两侧,听她说起在京城生的事情。
待周昭将事情说完,两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我才会先去一趟祁阳县。”周昭道。
魏冼序和谢思远许久没有说话,他们虽然只和燕五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再见到一个与自己家族有关,因为同样的原因死去的人时,还是难免心中伤感。
皇家的权力争夺,向来最为血腥。
不过两人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对周昭产生什么看法,都是身不由己,而且在两人的心中,现在的周昭比任何人都要重要,她是他们新的开始,新的生活,新的家族。
“杨师傅没有怪你?”不同于二人对于燕五的浅淡感情,当初祁阳县之事他们也知道,怕师徒二人因此会产生嫌隙。
“没有,但师傅也是伤心的。”
周昭在祁阳县的几天,把带回去的骨灰交给师傅后,便见到杨柳这小小一坛骨灰埋在了祁阳县外一座深山之中的土丘上,这里还有五个无名的小土包。
“太子身边的六名燕卫,都在这里了。”杨柳将骨灰坛埋在挖出深坑中,五座土坟旁又多了一座小小的土堆。
“在暗卫营时,教头跟我们说做暗卫没有姓名,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更是没有性命,我不知道她们姓什么叫什么,若是到了地底还以燕卫的名字来称,不免太过凄惨,便只给她们垒了坟。”
“里面埋的是她们吗?”周昭好奇问。
杨柳摇摇头:“宫变之日到处都是敌人,我又不是神仙,哪能凭一己之力带出五具尸体,都是身上的遗物,算得她们最在意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