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啓程去云南时,沈冽的医院送来好几个在大街上被砍伤的病人。
家属们来到医院後,全都抱头痛哭。
圣诞节那天下的雪还没完全化掉,病人送来时,身上的血沿途滴落在急诊室门口的积雪上。
那些暗红,与背景的无限白相比,触目惊心。
沈冽来到急诊室时,门口一个小男孩,正蹲着瞧那几滴红色。
他还不明白自己母亲发生了什麽,只觉得那颜色鲜艳,便一直盯着看。
接着,小男孩伸出手,小小的指尖,朝着那鲜红而去。
快要达到目的时,小男孩的眼睛也逐渐瞪大,十分期待。
会是什麽触感呢?会有温度吗?会是什麽味道?
高大的阴影快速盖过来,小男孩以为是云遮住了太阳,下一刻,他小手臂被一只大掌逮住。
小男孩擡头,眼前依旧一片白,再往上,才看见帅叔叔皱着的眉头。
“别碰。”
沈冽沉声道。
小男孩眨了眨眼,点头。
这时,小男孩父亲向这边靠过来,正在接电话。
“对方家属说砍人的是个精神病,我们拿他没办法!”
男人对着电话哭喊,手掌不停擦着眼泪。
“我们做错什麽,让我们碰到这种事,我儿子还这麽小……”
男人几近崩溃。
听到“精神病”三个字,沈冽眼底倏地暗沉下来,寒冷无光。
他摸摸那小男孩的头,又叮嘱一句:“听医生叔叔的话,别去碰。”
小男孩点头。
他则大步流星往诊室里走去,带起的风,掀起一股阴霾,随脚步覆盖他来时路。
……
陆染徒步一整天,傍晚才赶到那家工作室。
工作室建在半山腰的空阔平地,再往外就是悬崖。
陆染没想到自己会走整整一天,如果到了人家说今天下班了,她晚上只能在旁边扎帐篷。
靠近那座纯白几何块体设计的现代化建筑,感觉这里更像一个博物馆,或是举办画展的场馆,实在有够艺术。
“你好?有人吗?”
进入大门,一个人没看见。
陆染梭巡一圈,也没发现前台或保安亭之类的。
脚步停在门口,不敢再往里走,感觉有点诡异。
她突然又一拍脑袋,这里不会是预约制吧?
“不是。”远远的,一个声音从前方高高的白色楼梯上传下来,“等你很久了,小姐。”
陆染望向正在下楼的人影,眼睛猛地瞪大:“流离先生?”
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什麽算命大师,这分明是个卖手串儿的吧!
流离依然戴着那副圆框墨镜,今天穿的更加潮了,深蓝色衬衣搭配拖地牛仔裤,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
“你那天提议我送和田玉手串,是因为你就是那个卖手串的是吧?”
陆染感觉被忽悠了!
流离刚要说什麽,看看她腿,笑道:“你要不先把你腿上的蚂蟥们弄一弄?不然我怕你被吸干了。”
“……”
啊!!!!!
……
终于,陆染检查完身上,确认没有一只蚂蟥逃脱被盐渍的死刑时,放心换上另一身干净的贴身衣物。
这栋建筑暖气很足,于是在贴身速干衣外,她只再穿一件冲锋衣外套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