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直梯下来了,门打开,瞿清雨顿了顿,看见了轮椅上的Omega。
Omega的骨架一般偏纤细,他坐在轮椅上,穿了浅灰色的毛衣,膝盖以上的地方盖了一条长长的绒毯。人很文秀,身上有书香气,眼瞳温柔如水。擦了提气色的唇脂,还是显得久病孱弱。
“您好。”
瞿清雨礼貌打招呼:“我来看看您的腿。”
“再等一会儿。”
黎雪纺笑了笑,说:“医生还没有吃东西吧,晚饭留了鸡汤,用红枣、枸杞、板栗还有香菇炖的,有甜味,炖了两三个钟头,要不跟我一起要先吃一碗?”
瞿清雨一顿。
鸡肉不老不嫩,炖得烂熟,汤味道鲜美,冒着热气。黎雪纺大概吃过,仅仅喝了汤。
瞿清雨陪他一起喝了半碗鸡汤。
院子外面刮风,春意簌簌,淡茉莉花味温柔充盈在每一处。
和黎雪纺相处感受不到任何压力,他找来一把剪刀,修剪那盆茉莉盆栽多出的枝丫。这里太安静了,只剩玻璃房外面人造景观的潺潺流水声。瞿清雨没有继续说要看他的腿,他也没有再提起。
暮色四合。
“楼上有一间空房,今天住下吧,医生。”
黎雪纺将腿上的薄毯往上拉了一截,挽留:“明天烤的兔子饼干就不会糊了。”
瞿清雨说:“我还有……”
黎雪纺细细地说:“床单都换了新的,被子也抱出去晒过太阳了,什么都准备好了。这里很久没有人来,有客人来我很高兴。”
瞿清雨:“……好。”
黎雪纺笑了声。
对正常人来说室内温度还是偏高了,瞿清雨待了一会儿,注意到黎雪纺坐着轮椅给室内所有的花瓶重新装水,洗掉鲜花根茎上的灰尘。
他帮忙搭了把手。
时间不早了。
半夜月凉如水,四周环境静谧温和。Omega领他上楼,墙侧应该曾经有过画框,亦或者相框,现在空荡荡,剩下一片淡色阴影。
Omega一直用余光偷偷看跟在自己身后的Beta医生,他实在太出众了,是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长相。
“这里只住了你们两个人?”
Omega点点头,又摇头:“先生外出,要十天才能回来。”
过了会儿又说:“上校有时候会来坐坐。”
他身后Beta医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话伴着低柔的腔调:“我来之前他怎么跟你说的?”
Omega如实说:“有医生要来,帮黎先生看看腿。”
“对了,还有一只军犬,叫‘阿瑞斯’。之前是一直是上校养,后来送过来了。”
瞿清雨差点忘了阿瑞斯。
到了房间门口,Omega老老实实停下,说:“我就不进去了,医生,你进去吧,有什么事叫我,二楼是主人家的地方,我在楼下睡。”
瞿清雨顿了顿。
他露出一点模糊的笑,重复:“主人家?”
Omega肯定:“是啊,主人家。”
月光从巨大落地窗外溜进来。一半是光,一半是暗。套间,多个房间套在一起。关上门,视觉陷入漆黑。
墙上挂钟在寂静中走过一圈。
这是位于二楼的一间客房套间,也可能不是客房。
瞿清雨漫无边际想了些事,想到到时候要一个人去报道——上校怕是没空,想到令唐陪圆谈之色变的《思想与哲学道义》课,想到新生群里满屏的@全体成员,突然“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