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喜欢他。”瞿清雨说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
黎雪纺明显松了口气。
最上方有一张背景杂乱的照片,一座废墟塔鲜明地立在远处,顶部是十字架。
一些模糊悠远的词句从记忆中浮现。
瞿清雨凝视那张照片非常久,问:“这张是谁拍的?”
“张载。”
黎雪纺替他解惑:“那时候战争应该要结束了,一直没有消息,萧提让张载替我走一趟,张载带回来了这张照片。”
——“我第一次见你,在斯诺曼的战地医院,我当时就想将你拖上床。”
瞿清雨压住了频繁跳动的眼尾,好笑地想,能让人见色起意也是他的本事。
谁能说见色起意不是一见钟情的变种,到手了谁也别说谁。
“没有。”
他再次说:“是我撞了他的车,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黎雪纺像是真正放下心,也松了长长一口气:“不早了,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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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雪纺是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长辈。
瞿清雨在那儿待了三天,获得充分完全的自由。直到他去军校报道那天下午,他吃撑了,体重秤上的数字轻微地上动一格。
黎雪纺笑眯眯地夸奖“真棒”,把千斤重的行李箱推过来。
他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什么都往里塞,最后两盒小饼干实在塞不下,瞿清雨艰难地抱在怀里。除此之外,他在春天穿长袖的季节穿了外套,黎雪纺对他说“会降温”,坚持给他多拿了一件薄毛衣。
瞿清雨右手抱着小饼干,左手拿一瓶泡好的玫瑰茶,像小朋友春游那样呆呆被送出家门。眼看着Omega要将黎雪纺的轮椅推上私人舰体,他一下清醒了,刚要说话黎雪纺开口:“赫琮山去军校的时候我生病一直在床上,今天太阳很好,我想去他上学的地方看看。”
瞿清雨闭了嘴。
私人舰体上喷了漆,“执政”二字明目张胆。黎雪纺裹着羊绒围巾,咳嗽一声,精神却大好:“我不下来,送你到宿舍门口。”
他信守诺言,送到宿舍门口就走了。瞿清雨拉开自己满满当当的箱子:烟被换成花花绿绿清爽喉含片,一半注射止痛药剂换了更温和的口服溶液,玩具熊抱枕半边脸被压瘪,委屈地蜷缩在一角。
像有一大块棉花糖蓬在胸口,胀满整个胸腔。
有一封茉莉花味的信放在行李箱夹层。
“小饼干记得分给室友。”
“有什么问题找校务处,小朋友,你好乖,赫琮山就不会乖乖带这么多衣服。”
“抱枕垫着腰哦。”
“……学校生活愉快!”
瞿清雨碰了碰那张纸的折角,将它原样放了回去。
双人间,他扫视了一眼阳台,有个戴茶色墨镜的Alpha已经在拖地了,裤腿卷得高高的——机器仆人在一边吱哇乱叫:“西塔少爷,西塔少爷!快停下!快停下!这种活儿怎么能你来呢!”
“菲斯,你太吵了。”
Alpha掏了掏耳朵,很酷地说:“你想断电吗?”
机器人菲斯急得团团转,拧转了自己的脑袋,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瞿清雨,仿佛找到救星:“塔里西少爷!你的室友来了!”
Alpha放下拖把,扭头看过来。
瞿清雨扬了扬眉梢,自我介绍:“瞿清雨。”
Alpha取下墨镜,伸手:“谢西塔。”
瞿清雨对他的名字有印象,也仅限于有印象。
马杜克训练营不过是南部军事基地千千万万个训练营其中之一,这一届的军校生共八千七百人,其中一千两百名军医,分别来自不同的训练营。谢西塔来自非中心城区的医院,目前总排行暂居第十四。
“我一会儿要去食堂,太兴奋起早了,早饭还没吃。你要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