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
马一明高声:“进!”
“他来找你干什么?”
方诺文四处看了一圈,抓了桌面上一杯茶。
“上次体检拍的片子没拿。”
马一明把眼镜摘了,叹口气:“听说你家里把事儿闹得挺大,明天结果出来没?”
方诺文烦躁地顶了顶上牙:“我没管,也没问。”
他还是忍不住:“你说我会赢吗?”
马一明有两句话不得不说:“你想听什么?你会赢?那我告诉你,这场竞争从一开始不平等,你有顶级的老师和优渥的环境资源,他还压你一头,这不是耍流氓是干什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但你会不会嬴,你要这么问我,你会赢。”
方诺文:“什么意思?”
“意思是……”
窗外是中心医院花大价钱移植来的人工草坪,Beta工人在上面来来回回忙碌,戴着顶草帽,颈项上挂着条泛黄汗巾,勤勤恳恳修剪草坪。
一天十个小时,每小时能有二十的工钱都算高。他们不做这些活也有机器来做,为谋生计不得已只能干。
Beta工人都把裤腿挽起来了,面相上看很勤劳,走几步弯下腰去拔地上的杂草。
马一明想起刚和自己说完话的Beta医生,有一瞬间对方目光越过自己肩头,落到了秋日阳光明媚的草坪上。
“意思是……”
马一明又想起那三个疗程的药,唏嘘道:“他终于累了。”
-
白昼知道对方会来。
秋天,风雨连廊上挂着葡萄藤,葡萄刚挂过果,藤蔓渐黄。
军医大选毕竟要投票。
Beta青年较之一两年前素淡了点,白昼偶尔会混在军队中看他,心知他美丽而强大。
往往有些不太恰当的议论声,他会觉得愤怒,真正到了此刻,他又悲哀地感受到期待——如果你开口,那我什么都会答应。
能从年轻Alpha五官中窥见日益成熟的影子,肩膀愈加宽阔,能扛枪炮,也能赤手空拳上阵搏斗。
瞿清雨陪他坐了会儿,补上士兵结业典礼上迟来的祝贺。他刚从医院出来,身上有不太明显的消毒水味,没有Alpha的气息。
“想来想去欠你一个道歉。”
瞿清雨将包装好的盒子推过去,说:“对不起。”
桌面上的礼盒两个巴掌大,盒子,没有包装。
白昼:“对不起什么?”
“你以后会有更喜欢的人。”
白昼抿紧了唇,一声不吭。
“葡萄架长得不错,有机会再见,一级准尉。”
“等等!”
瞿清雨停下脚步。
白昼低声:“你说只要我变成最强的Alpha……还算数吗?”
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问出口。
秋天天离地面远,人也渺小下来。
葡萄藤搭就的凉亭有阴,白昼仍然浑身燥热,他蓦然抬起眼睛,一字一句地承诺:“我会战胜他。”
“我要的不是最强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