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感觉?生气?我一样。”
赫琮山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制止他所有动作,淡淡:“你跟我是什么关系,用你来提醒我?出什么事你不知道告诉我,一个人很能耐?什么都能解决?”
一个小时前他从睡梦惊醒,身边空无一人。大脑精神负荷接近临界值,无处释放当的信息素差点掀翻前来述职的魏迎。
瞿清雨很轻地眨了下眼。
辛辣酒香呛得他晃了下神,连带赫琮山那张脸都不太清楚起来。他垂眼时显得安静,小臂上有静脉注射后产生的出血点,针抽得急,冒出三两鲜红血珠。棉球在伸手可及的位置,赫琮山看了眼,换了姿势,压住出血点。
“解开。”
他说第一句话,指手铐。
瞿清雨依言给他解开。他这会儿看起来又很柔软,炸开的刺都收进去了似的。
“你醒得太早了。”他自觉理亏地说。
赫琮山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一个人。”
瞿清雨一怔。
兴奋剂让他有点不明显的反应迟钝,也可能是从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让他意外之余有奇怪的感觉。
但他确实不喜欢赫琮山什么都不对他说,要做什么不告诉他。那实在让他失控。
过了漫长时间,他先知错能改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赫琮山压住他手臂的力气大,有点痛。说不上来,可能也不是痛。瞿清雨往回抽了下手臂,被牢牢箍住。
“打了什么?”
第二句话。
“兴奋剂。”
空气安静了片刻。
瞿医生从科普的角度解释:“稀释过,微量无害。”
血压、心跳和呼吸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体温上升,体表出汗。他稍微感受了一下,发出邀请:“神经感官敏感度提升而已,试试?”
赫琮山面无表情说:“别往自己身上乱打药。”
瞿清雨舔了舔牙尖。
僵持半刻。
“好吧。”他败下阵来,“没有下一次。”
瞿清雨懒懒抛出问题:“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赫琮山坐怀不乱:“华之闵怎么回事?”
“他想找和他匹配度高于90%的Omega腺体,做腺体移植手术。”
瞿清雨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上校,你可能忘了。从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很多Alpha想上我。”
这间诊所面积不大,五脏俱全。各类试管连接仪器,头顶是一盆打理得当的绿萝,淋过水又移进来,叶片深绿。
“还有谁?”
“很多,记不清。”
瞿清雨打了个哈欠,交感神经的异常活动令他大脑处于想睡又无法入睡的兴奋期。他思考了几秒,说:“不算坏事。”
在他心里没什么真正的坏事。
赫琮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起一些久远的陈年记忆,那记忆一层一层深埋在血腥和炮火之后,和渐远的夕阳沉没在同一场温柔暮色中。
是某些除了尖叫和爆破声之外的东西,正从遍布疮痍的精神地表奋力挣扎出柔嫩的草芽,微弱但见风生长。
是非常早之前,在他还没有真正认识对方的时候。在他因为一颗阵亡士兵口中的糖关注对方之后。
一个Beta出现在战场前线是非常稀有的事。
社会各有分工,战争不是他们会接触到的东西。更多的Beta在烘焙房里用厚手套取出松软的甜品,在工厂流水线进行一些机械化操作,在马路上铺沥青。医生和战士中很少有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