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会遇到十岁、十七岁……乃至二十二岁、二十五、三十岁,任何一个时间段的赫琮山。”
瞿清雨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他不能分辨现实和过去的具体时间,两天前,他的认知水平停留在自己十岁那年。两天后他长大了七岁,逻辑清晰地告诉我他可能失忆了,前一天他正在操场上打球,一闭眼穿越回了三十三的现在,要面对乱七八糟的身体状况和混乱不堪的易感期。但显然,十七岁的他根本没有抵抗易感期汹涌信息素的经验。”
萧提冷笑了一声:“我送来的Omega都失败了。”
“他手上有一枚婚戒,除非另一枚婚戒出现,他不接受任何人靠近。”
窄门通向未知的更深更黑的地方,身后灵堂惨白灯光铺开,照在瞿清雨脚下,他站在黑暗和光照交界的地方,脚下是台阶。
太黑了,他手指颤动着,又平静。
萧提继续往前,那盏纸折灯笼带来的照明效果聊胜于无。纸扎白灯笼犹如黄泉路的引路灯,时晃时静。
瞿清雨抬起脚,浑身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我找了那么多Omega,他最后问我……”
执政官幽幽的声音飘过耳边,带着些许牙痛:“他问我这十六年中他是否强迫了某个Omega,因此对方并不愿意陪他度过易感期。”
“……”
台阶越走越深,萧提将那盏纸扎灯笼挂在门边,怨气深重:“这问题不该问我,该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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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门之隔。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十七岁变成三十三都要大吃一惊。
对面是镜子,高中生Alpha拖着沉重脚环研究了一会儿刮胡刀的正确使用方法,组装刀片时再度看到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银色,光芒内敛,用手摩挲一整圈会发现它质感坚硬。
——他印象里的自己还十七岁,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但他手上又确实出现了这枚婚戒,这令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或者失忆的事实。
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的信息素紊乱异常严重,时刻在极端高低值刻度边缘徘徊。
这是没有伴侣的Alpha身上才会出现的症状,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的婚姻并没有让他获得足够安全感,以至于他时刻处于焦躁中;又或者他确确实实强迫了不愿意的Omega,自食恶果。
门上了锁。
他目前的信息素外溢状态严重危害社会治安,即使门开着他也不会主动出去。他坐到床沿,不是很想自己碰自己。
他对性不热衷,甚至于厌恶。
门外有脚步声。
萧提又带着不同的Omega来了,二人在低声交谈。这次的Omega还算礼貌,没有隔老远就开始释放信息素。
门开了,对流时风吹进来。
一名身材匀称的青年跟在萧提身边,他穿衬衣,衬衣外面套着羊绒毛衣,大衣拿在手上,手指尖凝出冰白颜色。两条长腿包裹在笔直黑裤中,腰身掐得正好,两手可合握的细窄。
高中生Alpha注意到他颈项有一条银色素链,末端不知缀着什么,没入领口中。
后颈平坦,是个Beta。
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冲他笑了一笑。还很年轻的Alpha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他的眉眼上,某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Beta青年反手关上门,关门声音很轻,似乎生怕惊扰什么人。隔着一段距离,紧接着他看向自己的脚,视线从防止他伤人的铁锁链上滑过了。
那铁链勒得过紧,以至于踝骨边显出血液流通不畅的青白。
Alpha一手虚虚搭在椅背上,五指自然朝下。隆起筋骨和肩背蓄势待发,是个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他瞳孔颜色浓黑,倒映出对面陌生Beta的身影。对方在原地站了会儿,把手臂上的大衣搭在另一张靠椅椅背上,带起一阵气流。
截至目前,他没有表达出目的性的动作。
Alpha盯着他一举一动。
他上半身的灰色毛衣布料柔软,折叠好大衣后,他两手放在毛衣下摆,将毛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衬衣,衬衣更薄,扎进黑裤中,抽出来时依稀能见到腰侧朦胧美丽的弧度。
Alpha默不作声地继续观察,中指在椅侧叩了下。
金属扣一粒粒解开。
两分钟后。
对方绕过他,躺上了他的床,拉开他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一偏头,几百年没睡觉似地,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
这张床不大,他弓着肩背,睡姿是不利于健康的侧面,眼睛下有休息不足青黑的团影,模模糊糊,汤圆似地可爱。他把被子裹得万分地紧,四处塞严实了,睡着的模样毫不设防。
随着弓身的姿势,那条素链从雪白颈项中掉出来,尾端悬着另一枚婚戒。
当空一道巨雷。
高中生Alpha相当缓慢收回了拉人起床的手,从床边坐回靠椅,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