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祝指了一下他手中的梅枝,犹犹豫豫地问道:“这个,有什么办法保存吗?”
三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看。
“奴才不太清楚,”他为难道,“不过奴才可以去问问新都那些工坊里的老师傅,或许他们知道方法。”
“那要快些,不然花就蔫了。”
殷祝心想,一码归一码。
他干爹对他的感情虽然变质了,但他是绝对不会的。
他干爹永远是他崇敬的干爹。
殷祝坐在铜镜前,看着侍女一点点帮自己把冠冕戴好。
沉重的冠冕压得他脖颈酸痛。
随着早朝时间临近,殷祝心中的纠结渐渐淡去、
他强迫自己直视着镜中眼神锐利的青年帝王,告诫自己:
别忘了你来到这个时代的初心是什么。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的呼喊声回荡在金銮殿内。
龙椅上的殷祝单手支颐:“诸位爱卿,平身吧。”
他早已没有了第一次上早朝的紧张,视线越过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一眼就看到了他年轻英俊的干爹。
宗策穿着一身绯色官袍,胸前用金线和五彩丝线绣着旭日祥云和虎豹的补服,身形挺拔如松,深邃眉眼低垂着,沉稳又不失锐利,即使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武将中,也十分引人瞩目。
任谁看了,都要赞上一句:
好一个意气昂扬、雄姿英发的少年将军!
殷祝自然也不外如是。
只是他在欣赏他干爹的帅气时,心里不免也有了个疙瘩,所以在欣赏了几秒钟后就移开了视线,刻意让自己不要多看。
这是自祁王叛乱后的大夏第一次早朝,也是晖城战役后的第一次早朝。
所有大臣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还有的临出门前,甚至都提前给自己请好了大夫。
毕竟尹昇从前凶名在外,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啊。
但等众人起身后才发现,整座朝堂空了近三分之一。
其中有跟随祁王参与叛乱、后被捕入狱的人,也有事后自知大祸临头、干脆一根绳子了结自己性命的人。
见状,朝堂之中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殷祝坐在上面,把众人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关于祁王谋逆叛乱一事,暂且居后再议,北屹使者来我朝送屹国皇帝书信,现下虽两国交战,我大夏也应当拿出大国风度,先请来使上殿。”
无人提出异议。
不少大臣们还松了一口气。
能拖一刻是一刻,而且陛下既然提出了居后再议,就说明气头已经过了,或许处置罪臣的手段也不会太严重。
“请屹国来使上殿——”
伴随着宣旨太监拉长的声音,身穿屹国传统狼皮袄子的高大屹人虎视汹汹,大步走上了台阶,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屹人壮汉,正一推一拉着一个带木轮的大箱子,那箱子足足有一人高,看着就知道十分沉重,表面被油布盖住,不见真容。
周围的大臣们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腐臭气息,纷纷皱眉,以袖掩鼻。
王存更是直截了当地问那使者:“这箱子里是何物?”
使者在殿中站定,闻言先是斜眼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问道:“站这么靠前,看来你在大夏官员里品阶不低,你叫什么?”
“大胆!”
不等王存回答,他周围的大臣们就先跳了出来:“这位是我们大夏内阁的王存王阁老!身为大国使者却如此无礼莽撞,还不快速速给王阁老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