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垂眸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
不等那使者破口大骂,叫卫士来把这帮反贼刁民丢进大牢,身后就传来一道急促的命令声:“够了,赶紧调头回去!”
“王爷!?”
使者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先服软,不就是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还有一个破烂板车上拉的残疾人吗,有什么可怕的?
“闭嘴,按孤说的做就是了!”
辇车内,誉王靠在车厢上,想到方才透过帷幕看到的那张冷硬面孔,浑身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没看到殷祝,只是隐约瞧见那辆马车后面拉了个人。
但他认识车夫的那张脸。
祁王为了谋逆筹谋已久,当日策反了皇城中的大半禁军,后来一朝兵败,五军都督府从上到下都被皇兄狠狠换了遍血。
而那位车夫,就是现任禁军统领、五军营之首。
官居正一品的应涣应大都督。
虽说他这个正一品,甚至还不如正三品的江淮总督实权大,因为陛下交给宗策的是军政两项事务,但能掌握最重要的皇都守备,也足以看出陛下对此人的信任了。
能用正一品驾马车,那得是什么人?
誉王越想越觉得后怕,祁王的脑袋才刚落地不久,若是皇兄见到今天这一出,会不会也怀疑他有反心?真是要死!
看着外面的人慢吞吞的调头,他急得头昏脑涨,恨不得冲下去亲自抽他们两鞭子,“快点儿!磨叽什么,没吃饭吗?”
宗略眼睁睁看着誉王的车驾飞速后退,甚至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姿态远离了他们,惊疑又敬佩地问那车夫:“你同他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车夫重新坐回位置,“是誉王自己要走的。”
“为何?”
“谁知道,”车夫淡淡道,“家里小老婆生了吧。”
宗略眼皮一跳。
他不是傻子,也看出来了车夫的敷衍,等马车重新上路后,他低声问宋千帆:“宋兄你老实告诉我,殷兄到底姓什么?”
宋千帆微微侧头,用一种“你终于发现了”的欣慰眼神看着他。
“就是你想的那个。”他说。
宗略倒吸一口凉气。
他原本以为殷祝只是个普通的皇室宗亲,但从今日之事看来,他的身份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贵重许多!
“难不成,他真的是……”
宋千寓家vip帆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他。
“——先帝在民间留下的皇子!?”
宋千帆一头撞在了车厢上。
宗略:“宋兄,宋兄你怎么了?”
“无事,”宋千帆摸了摸额角,喃喃道,“果然是亲兄弟啊,都随爹。”
之后他拒绝回答宗略的一切问题,宗略又担心被殷祝听到,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但他也在担忧:如果殷兄是这样的身份,那他与兄长究竟是如何认识的?这份关系又能维持多久?
兄长如今是江淮总督,边关大将,以他现在的身份,与皇室中人走得太近,恐怕会引来陛下猜忌……陛下信重兄长,君臣默契相得,可不能因此生了间隙。
正好这时候殷祝在感叹:“这地方确实够偏的,来一趟真不容易,但风景倒是不错,人比城里面少多了。”
宗略心中一动。
假如如殷兄建议,在这里置办个宅子,与人谈话办事不就足够隐蔽了?
就算被人看见,也可以借口说是去无相寺礼佛,中途在附近的宅院里歇脚、顺便拜访主人家,这在大夏官员中间是很寻常的事情。
“殷兄,”宗略主动说道,“前面就是工坊所在了,你准备在哪里建宅院?”
“来得路上我见到一处小湖,山清水美,不如就在湖边上吧,”殷祝说道,“这湖可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