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祝的脊背靠在池壁上,难耐地扬起白皙脖颈,漫长的交吻仿佛绵延无尽,直到滚动的喉结被突兀含住,猝不及防之下,他被刺激得剧烈喘息了一声。
殷祝闭上眼睛,睫羽轻颤,双臂环着宗策的脖颈,自暴自弃地想着:算了,反正他干爹难得回来一趟。
但他却忘了,他干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宗策掐住他的腰,忽然在殷祝的惊呼声中,将他翻了个身压在温泉边上。
冰凉厚重的身躯随即紧贴上来,宗策将脑袋埋在殷祝的颈侧,用牙齿轻轻咬着他的皮肉,像是掠食者叼住了猎物的咽喉,呼吸声逐渐粗重。
他说:“陛下,站好。”
殷祝咬紧下唇,并拢的修长双腿微微打着颤,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
温泉池水波澜起伏,荡起圈圈涟漪,殷祝的十指扒在池壁边上,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被宗策从身后紧紧扣住。
比起身体的快感,被冒犯侵略的心理反而占据了上风。
殷祝觉得,自己可能是坏掉了。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个取向正常爱好正常的直男,可他干爹一回来,什么突破底线的事情都体验了一遍。
关键是,他完全不觉得恼怒。
……甚至还能从中感觉到愉悦。
殷祝,你真的要完蛋了。
他瞳孔涣散地睁开双眼,呼吸滚烫,烛火的光晕在眼前不断放大。
一片白光之中,他恍惚间看到了一张冰冷憎恶的面孔。
他干爹正站在阶下,用一种仿佛在注视杀父仇人般、恨入心髓的冷冽眼神死死盯着他,手中还紧握着一柄染血的银亮长刀。
殷祝打了个寒颤,环顾左右,发现自己正坐在平日里上朝的大殿之上,屁股底下就是龙椅。
……等下,这场景好像有点儿熟悉。
殷祝来不及考虑太多,刚想开口呼救,就见他干爹大步朝他走来,朝着他的脑袋挥刀砍下——
“陛下……陛下!”
殷祝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仍残存着惊恐,浑身汗出如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狼狈。
他靠在宗策怀里,身躯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天才重新回魂,看到他干爹一脸愧疚难当的神情,喃喃问道:“怎么回事?”
“太医来看过了,说陛下是泡久了池子,气短晕过去了。”宗策低声道。
看他样子,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殷祝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寝殿。
宗策将他搂在怀中,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但殷祝却再度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梦中那个神色冰冷仇视的宗策——或许那不是梦,而是某种类似于启示的幻觉。
但殷祝不觉得他们的未来会发展成那个样子。
比起预知,那幅画面,倒更像是自己幻想出了从前笔下的剧情,他干爹终于干掉了尹昇那个狗皇帝上位,准备开启北伐。
所以上一次也是吗?
他看到的,其实是自己想象中的、历史上原本的宗策?
这么想着,殷祝觉得心气一下子顺了不少。
“不怪你,”他对他干爹说道,“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泡很久了,忘记告诉你了。”
但宗策并不把殷祝的安慰当真,他收回手,眉头紧蹙,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低声道:“下次不会了。”
“陛下对策,一向宽宥放纵,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叫陛下受伤……”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突然小心把殷祝放平,替他掖好被子,站起身准备离去。
“你去哪儿?”殷祝睁大眼睛。
“陛下早些休息,策去偏殿歇息。”
宗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不等殷祝回答,就逃也似地大步离开了。
殷祝到嘴边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他呆呆地注视着门口深沉的夜色,半晌,重重地倒回了榻上,瞪着头顶的房梁心想:
他该不会是,给他干爹吓出心理阴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