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略的指挥下,飞鸟坊的工匠们也陆续搬迁到了旧都,继续开发神机。
还有一些人则专注于民用,因为殷祝把那尊金佛融成了几千枚金块,储存在国库之中,用于奖励那些发明创造出先进工具的工匠们。
最新一位获得金佛奖的工匠,成功用炭丝在黑夜中点燃了第一缕人造光芒,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钟时间,但对于大夏的科技树来说,绝对是一次里程碑式的跨越。
宗策人在旧都,负责的就是皇宫和工坊周边的护卫工作,因此听到苏成德的话他也并不觉得突兀,摇头道:“非也。只是昨日陛下让策早去早回,明日太子大婚,应是还有什么要事要嘱咐吧。”
“原来如此。”
苏成德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咱家就不打扰宗大人进宫面圣了,告辞。”
他表面装得毫无异样,宗策也并未发觉。
直到他与苏成德擦肩而过时,宗策动了动鼻子,突然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头——
“苏公公身上,怎么有一股血腥味?”
苏成德脸色微变,还没想好该怎么把这事圆过去,难不成说自己门牙磕到哪儿摔了?这也太离谱。
但宗策身经百战,早就从他些微不自然的动作中发现了端倪,他沉声说了一句“得罪了”,强硬地握住苏成德的手腕,只一抖,那块被血浸过的帕子便落在了地上。
宗策死死盯着那块绣着龙纹的帕子,呼吸都放轻了。
“这、最近天气干燥,咱家就流了些鼻血,”苏成德干笑着拾起那帕子,飞快揣进兜里,“多亏陛下赐了这块手帕,不然就要不堪御目了,哈哈。”
“鼻血?”
宗策重复了一遍,视线落在苏成德毫无异状的鼻子上,半晌,在苏成德胆战心惊的注视下,松开了手。
“那苏公公快去找归太医开些药吧,”他说,“好好休息。”
直到他走后,苏成德都有些不敢相信。
宗策居然就这么相信了?
跟随陛下御驾亲征这几年,他对宗策的作战风格也算是十分熟悉了,无论敌方做出什么应对,宗策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哪怕对夏军有利,他也要从各个方面提出质疑,确保万无一失。
可像这样再明显不过的错漏,他怎么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呢?
寝殿内,殷祝正在用一块新帕子擦脸。
他已经提前得到通报,他干爹今天会早回来,殷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状态实在不太好,就叫人打了盆凉水来洗把脸,希望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听到脚步声,他正要回头,后背便贴上了一堵滚烫结实的胸膛。
宗策紧紧搂着他,沉默地呼吸着。
“怎么了,今天这么黏人?”殷祝笑了笑,把帕子随手搭在铜盆边,“明日是尹英那小子结婚,又不是朕,你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做什么。”
宗策仍旧不说话。
殷祝开始有些担心了,还以为他干爹是不舒服,想要伸手去摸宗策的额头,却被对方轻轻躲开了。
“策来的这一路上,见太子府门前十里红妆,场面盛大,”宗策低声道,“机会难得,宫里不如也置办一些红烛喜物吧。”
“可以是可以……”殷祝迟疑道,“但明日尹英他们在宫中祭拜祖宗天地后,就要回太子府拜天地了,就算置办了这些,也用不上吧。”
“用得上。”
宗策今日竟难得执拗。
他稍稍松开些怀抱,看着殷祝的双眼,哑声道:“明晚中秋佳节,世人同庆,即使不是为我们二人准备的喜宴,但也是一番良辰好景。”
在殷祝缓缓睁大的眼眸中,宗策轻轻勾起唇问道:
“吉日将至,陛下,您可愿与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