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殿下密谋造反,把其中一张作为投名状交给了殿下,还派了宗家名下工坊的工匠来督造,若是陛下不信,只要叫大理寺去查证,便知奴才所说真假了!”
青琅听得心惊肉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殷祝,生怕陛下听闻这则消息后会暴怒变色。
然而殷祝却好似全无反应一般,仍蹲在地上拼他的零件。
“还有呢?”他问道。
“还,还有?”管家傻了,这种时候正常反应不是跳起来大骂宗策,或是后悔把平叛大任交托给对方,赶紧想办法挽回局势吗?
怎么陛下的反应是这样?
“你现在跟朕说这些,无非是想要挑拨朕与宗将军的关系,告诉朕宗将军其实与祁王是一伙的,朕输定了,以此为筹码,叫朕放你一条性命。”
殷祝站起身,把铳箭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在管家目眦欲裂的表情中,把枪口对准了他的面门。
“第一次组装,动作不熟。”
他居高临下地说,食指扣动扳机。
噗嗤一声,数发箭头没入血肉。
“——见谅。”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才连发四枚就卡住了,铳箭上的火药也没爆炸。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殷祝随手把发烫的枪管丢到一旁,心想祁王要想靠这个叛乱,别中途炸膛就不错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青琅干呕一声,捂住嘴巴。
殷祝也有点儿反胃。
虽然他跟老爹做生意时,在海外见识过不少更恶心的画面,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交代。
“谁也不准告诉宗策,”他轻声道,视线环顾四周每一个人的脸庞,“如果有人泄密,朕会让你们知道后果。”
“——是。”
青琅随着众人一起朝陛下行礼,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喉咙。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自己,还有朝堂内外的其他人,从前一直以为的,全都错了!
陛下根本就不是被宗将军迷惑了,性格大变,轻信于人;
不如说,事实恰恰相反。
……陛下只是习惯了,唯独在宗将军面前,伪装出另一副性格而已。
那一夜,祁王的田庄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青琅紧缩的瞳仁中倒映着那道漆黑修长的身影,所有人都握紧武器,沉默地站在他身边,等待着那一位发话。
殷祝站在田垄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工坊在大火中倾塌、将一切人证物证都焚烧殆尽。
火风席卷,他裹紧狐裘,带着些许病气的苍白脸颊在火光中明灭。
随后,他低声咳嗽了两声,转身道:
“回新都。”
作者有话说:
殷祝:不管,我干爹就是无辜的,再逼逼就干掉你。
青琅:陛下恐怖如斯!
只能说,善于脑补的不止宗策一人[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