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祝话音刚落,立刻有几名大臣提出异议。
“陛下不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管怎么说,我大夏都应拿出大国风度……”
“风度?”殷祝冷笑一声,盯着那人,“那你敢盯着你脚边的人头,再来同朕说这句话吗!?”
那大臣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不应该杀北屹使者,奈何这人在金銮殿上送的这一份“大礼”实在太过于炸裂,那一颗颗滚落的人头,几乎等同于挨在大夏脸上的一记响亮耳光,是赤裸裸的挑衅!
因此,就连一向坚定主和的唐颂等人,都说不出为这使者求情的话来。
殿前侍卫一拥而上,把那北屹使者强压在地上,正要将三人拖走,就听殷祝说:“且慢。”
“先让他们跪下,给这些无辜的大夏子民磕上三个头。”
那使者瞬间瞪大双眼,拼命挣扎叫嚷起来:“老子可是屹人贵族,大夏皇帝,你敢杀我!就不怕我屹国铁蹄南下,将你们大夏城池踏平吗?还叫我跪这些贱民的尸体,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吗!!”
“你知道的倒还不少,但说自己是士大夫?朕听了都要发笑。”
殷祝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当初应战网络喷子的毒舌功力,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语速飞快地输出道:“像你这等丧尽天良死有余辜的混账东西,就少来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说自己是贵族,但真正的屹国贵族才不会做战败国使者这么危险又没油水可捞的活计,你应该是某个屹国贵族家庭不受宠的庶子,不,甚至根本就是你父亲和外面不知道哪个女人生的野种,所以家族才会放弃你让你来当炮灰;”
“也有一种可能,你根本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赌鬼,或者得了严重的花柳病,说不定还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实在还不上了,再拖下去就会被人抓住打断双腿丢到大街上自生自灭,所以才想着赌一把,出使大夏,在金銮殿之上挑衅朕,想着这消息若是传回去后,自己就算死了也能成为屹国的英雄;”
使者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白交加。
他想要大声反驳,却被殿前侍卫死死捂住了嘴巴。
殷祝继续道:“但屹国的贵族们不会因为你们这几个无名小卒的死出兵,正如你的老婆孩子不会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伤心。他们只会在人前假惺惺地掉两滴眼泪,给你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尽管你的尸骨都不在棺材里;”
“然后你的老婆就会带着孩子改嫁,你的孩子会管其他男人叫爹,差遣你来的那些真正的贵族们,会高兴于有傻子来替他们送死,他们自己依然搂着娇妻美眷,日日畅饮;”
“他们根本不关心这种挑衅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因为即使发生战争,也有平民的孩子替他们送死,你们皇帝的妃子更是会为了王太子的死拍手庆贺,不久之后她的孩子就会被立为继承人,考虑到一代天子一朝臣,她会打压你们这些追随者,并用尽一切办法给你们敬爱的王太子泼脏水,说他是鲁莽自大,自己蠢死的自己,根本不值得同情。”
“真正会为你们伤心的,就只有你们家中的老母。”
殷祝怜悯地注视着他们,“她会在家中日日盼着自己的儿子归家,可惜她的儿子被屹国贵族骗了,杀死了别人家无辜的子女,还自以为自己是国家的英雄。”
“殊不知,他连自己母亲老了都没办法奉养,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无能又可耻之人!”
使者拼命挣扎半天,突然僵住不动了。
片刻后,他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面如金纸,四肢抽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随他一起上殿的两个大汉其中之一,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上,崩溃嚎哭起来。
殷祝这一席话,不带一个脏字,居然硬生生把两个屹国使者说崩溃了,殿内其余大臣们听得是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宋千帆对陛下的口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等看到这几个原本嚣张跋扈的使者们的惨状,心中更是犹如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畅快。
他口中念念有词,已经把陛下这番话背下了,准备等回去后誊抄下来,好好学习一番。
只要领略其中三分,不,是五分之一的真谛,他就再也不怕与夫人吵架时哑口无言了!
等三名使者被拖下去后,唐颂终于忍不住出列,拱手询问道:“陛下,可否告知臣等那北屹皇帝究竟在信中写了什么?”
这话他方才就想说的,但殷祝那番话说得实在是太过于扎心了,唐颂实在不敢去触陛下的霉头。
这会儿见殷祝似乎消了气,他赶紧抓住机会,生怕一不小心陛下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殷祝:“稍等一下,朕想想。”该怎么编。
其实内容翻译过来,无非就是痛骂他破坏合约,杀他儿子,你给老子等着迟早要报复回来之类的狠话。
通篇用词激烈,不过结尾还是透露了一丝“如果你们付出足够代价、我们可以大发慈悲接受和谈”的意思。
这封信假如要是直接给底下众臣看了,殷祝相信,一半以上的人都会接受——打仗干什么?最多不过是苦一苦百姓罢了!
但除了给钱给粮开放贸易外,北屹皇帝提出的代价之一,殷祝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因为他要他干爹的脑袋。
还在信里说什么,答应这个条件对我们来说是双赢,他报了杀子之仇,你也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了,殷祝心想,我呸!
又是当众挑衅,又是离间他跟他干爹之间的关系,谁说这帮北屹人不会玩心机?心眼都快跟马蜂窝一样多了!
可能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唐颂又忍不住提醒道:“陛下?”
“别吵,朕在思考,”殷祝眼也不眨地胡扯一通,“那北屹皇帝的字太烂了。”
唐颂:“…………”胡扯!
好歹也是国书,北屹皇帝怎么可能亲笔写?
殷祝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所以咱们还是来讨论一下祁王叛乱的事情吧。”
“陛下不急,”感受到身后瞬间变得跟针扎一样锐利的视线,唐颂立马笑容僵硬地表态,“您慢慢想就是。”
殷祝故作犹豫,眼看着唐颂这边快顶不住了,也见好就收,简单讲了一下那封信中的内容,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部分——比如结尾的和谈,然后问道:“诸位爱卿,朕见这北屹皇帝气焰嚣张,明知故犯,屡次劫掠我大夏边境子民,实在是心中愤慨。”
“介于此,朕打算也写一份国书,只不过是给山河十四郡的大夏百姓们写,若他们响应朝廷号召,组建反抗屹人的势力,我大夏可以给予他们一定资助,诸位看,这个方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