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像胡惟庸这种对自己亲儿子“大义灭亲”的,才是极少数。
这一下子,梁甫彻底懵了。
胡惟庸没有在意梁甫的惊讶,义正言辞地再次说道:
“胡某的意思是,此子身为朝堂重臣之后,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既辱了大明威严,也污了我胡家门楣。”
“索性,梁大人判他斩立决,还百姓一个公道!”
胡惟庸再次亲口表态,那态度仿佛定死了,一点都不带求情的。
可正因为如此,梁甫就纠结了。
你敢这么说,我也不敢判啊!
而那个从头到尾胡惟庸一句话都没搭理过的逆子胡仁彬,此时已经瘫在地上,完全吓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老爹来了大牢不说赶紧把自己弄出去,居然要应天府尹直接判自己斩立决?
这是要杀自己?
胡仁彬可不是傻子,他清楚的知道,他今天干的这事儿,哪怕是一般百姓,也不至于斩立决啊。
这是干嘛啊?
不仅不捞自己,反倒踩上一脚?
这还是自己亲爹吗?
或者说,这是生气自己当初从家里搬走?
可胡仁彬哪里知道,别说此时的胡惟庸压根对这逆子半点感情全无。
胡惟庸心知肚明,自己的一举一动始终逃不过锦衣卫的眼睛。
他确信,自己还未得知那逆子惹出什么祸事之前,朱元璋早已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何必再留着这祸害?
这等祸患,若不及时铲除,难道还要留到过年不成?
正好,借此机会再次向朱元璋表明态度。
唉,在朱元璋手下做事,真是难上加难。
不过,胡惟庸想得倒是周全,梁甫却陷入了困境。
此刻,梁甫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节了,直接拽着胡惟庸的衣袖走到一旁,神情严肃地问道:
“胡公,你实话告诉我,你真要这么做?”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可就收不回来了!”
胡惟庸明白,梁甫是担心自己表里不一,最终反而连累了他。
于是,胡惟庸直言不讳道:
“梁大人,我跟你交个心。”
“于公,这是你应天府的案子,我无权也无心插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就算真把那逆子处死,大不了我再生一个便是。”
“至少对陛下、对朝廷,我算是有了个交代。”
“于私,我跟你掏心窝子说一句。”
“这等无法无天的混账,我觉得,不如直接了结了他。”
“眼下,只死他一个,可将来他若惹出更大的祸端,那死的可就是我全家了!”
“所以,梁大人,我是真心希望你秉公执法!”
“我可以保证,今日所言句句属实,绝不会因此事找你麻烦!”
“这样,我现在就走,不耽误你判案了,告辞!”
说完,胡惟庸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