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高沾才露出了讶异的神色,喃声道:“到底是烧了什么金楼,要五万两银子。”据他所知,不过是一间茶楼,价值顶多一千两,且那楼他猜得没错的话,还是辛家的。
彼此却也明白,辛泽渊要的只怕不是烧楼的钱,而是这副画像所值,单论这副画像,别说五万两,十万两它也值。
可辛家既然都答应站陛下了,这东西不应该白送吗?且五万两银子,对辛家来说,不过牛身上的一根毛,他要与不要,有何区别。
不明白辛公子是什么心思,但高沾知道今日不是个好黄历,一早起来个个都来要钱,躲过了一个躲不过另一个,注定了要舍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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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快要钥了,韩千君才走。
四万两银子虽没要到,但得来了一匣子金,有五十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番威胁的话起了作用,王明德给她放了六匣子珠宝在马车上,另外还装了几匹锦缎,回去时,也算满载而归了。
一出宫门,便见三兄韩韫的马车停在那,正在等她。
韩韫出来的早,已等了她一个多时辰,见人来了,一头钻进她马车,看到满满一车的东西,几乎无处容身后,感叹道:“你是当真进宫打秋风去了?”
韩千君不承认,“什么打秋风,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
三公子不是个会藏事的人,当下拆穿了她,“别吹了,我都听见了,你问陛下要银子,开口便是四万两,你可真敢要,还有你何时有喜欢的人了?还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韩千君:……
没想到宫墙也会漏风,韩千君贿赂道:“你不要告诉父亲,我分你两成。”
三公子道:“你也太小看三兄了,这么大的事,莫非父亲母亲都不知道?”
韩千君绝望了,“三成。”
“成交。”三公子道:“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父亲最近对辛家大公子格外上心,母亲今日还托我给辛公子回了礼,邀请辛夫人有空了一道去赏花。”
韩千君一愣,“他收了?”
三公子点头,“收了,辛公子说辛夫人也正有此意,想与家母叙叙旧…”瞅了一眼韩千君极为抗拒的脸色,三公子纳闷地道:“辛家大公子,京城内多少小娘子想要嫁给他,你真不喜欢?”突然想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还没见过他?他人就在前面,马车刚走,要不我追上去,说两句话,你趁机先看看人?”
韩千君摇头,“不要。”他就是长成一朵花儿,她也不稀罕。
不能再等了,即便没了两万两,她也要试一把,翌日一早,韩千君把所有的家当都带上了马车,足足十个漆木匣子,里面多数都是珠宝,只有一匣子金,成败在此一举,她就这么多了,辛公子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她就只能搬出家父韩国公…行威逼利诱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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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出国公府,郑氏的人便跟在了身后。
可辛夫人派出来的马车也候在了必经之路上,待韩千君的马车经过后,突然横插进来,把阮嬷嬷的马车拦在了后面。
韩千君今日原本怀着即便被郑氏撞破,也要实施计划的打算,可走了一段路后,突然没看到阮嬷嬷的马车跟来,还有些纳闷,不过此时她也没心思管旁的事,坐在马车内,只盼着坐下的马儿能跑得更快一些,务必要赶在辛夫人和郑氏会面之前,拿下辛公子。
人到了后,吩咐鸣春看好马车,自己上去院子里找辛公子,匣子不好搬,打算把人叫上马车上来谈。
还没到辛公子的院子,远远便听到了一片热闹声,好奇今日学子们怎么没上课,到了院子后,便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学子们都在,围满了院子,有的在糊纸,有的在画画,还有的在编着竹篾,一旁的地上还堆放着一根一根的青竹。
小圆子先看到她,冲她招手,“韩姐姐…”
韩千君没见到辛泽渊,问小圆子,“你们这是在干嘛?”
小圆子兴奋地道:“做花灯,辛先生说,今日晚上咱们去西江放花灯,韩姐姐要不要一起去…”
放花灯?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韩千君问道:“你们先生呢?”
话音刚落,辛泽渊便从她身后走来,应道:“这儿。”
韩千君回头,今日的辛公子穿上了她送他的那一身衣袍,立在连廊下身长玉立,俊得光彩夺目。
算了,马车太小,不够气氛,她还是把东西搬上来,“辛公子,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说完没等他应,韩千君又跑了回去,回到马车上,吩咐鸣春把匣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装成了两大包袱,一人扛了一大袋,也不要吴婶子的帮忙,一路气喘吁吁地搬上了辛公子的院子,堆在了那张他喝茶的木案上。
辛公子似乎不太明白她要干什么,立在屋内好奇地看着她。
“再,等我,一会儿……”韩千君走到门槛处,“啪——”一声关上了后院的房门。
屋内只剩下了两人,韩千君转身先坐去了位置上,再抬头招呼屋子的主人,“辛公子过来坐。”
辛泽渊扬了一下唇,坐去了她对面。
伸头缩头一刀,韩千君不想再逃避了,眼睛一闭,把包袱堆给了他,“我知道,辛公子人穷志不穷,我也并非那等威逼利诱的肤浅之辈,比起身外之物,我以为辛公子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灵魂。我也一样,在意的并非辛公子的外在,而是欣赏辛公子的才华,这些东西都是我平日里攒下来的,虽说攒了好些年,攒得比较辛苦,可若能用在刀刃之处,能助辛公子一臂之力,走出困境,一切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