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瓷才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宋广平的厉喝。
“宋轻瓷,你给我站住。”
“这般没大没小,你的教养都随着你父亲的死丢了吗?”
宋轻瓷回头看着他,轻笑一声。
“我的教养没有随着我父亲的死丢弃,但我的良心确实是随着他的死丢弃了。”
她的手轻绞着帕子,面上虽带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不知道在座诸位,在我父亲的死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啪”的一声,宋广平重重拍了下桌子,面容冷厉地瞪着宋轻瓷。
“简直是目无尊长,谁教你当众质问长辈的?等下自己去祠堂跪家法。”
宋广平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男音传了进来。
“二叔,宋家大房还没亡呢,你如此迫不及待想当家做主,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怪不得前日急着对我赶尽杀绝,昨日百般阻挠我认祖归宗,原来打的是这算盘。”
“只是要让二叔失望了,现在宋家大房是我做主,轮不到二叔呢。”
众人看向门口,就见一袭月白锦袍的萧允,施施然走进了前厅。
他入了前厅,既未向在座长辈行礼,也未自我介绍,只是走到了宋轻瓷身侧站定,并冲她温和一笑。
他本就长得清俊,因为受伤脸上带着几分苍白,原来神色目光都清冷,看着有些生人勿近之感。
这一笑,却如春风化雨,雪山融水般温润俊雅。
看得厅中的孟祈玉都悄悄红了脸。
宋轻瓷看到萧允,愣了一下。
她顾念着他身上的伤,想让他在房中卧床休息,因此来前厅并未叫他。
却没想到他消息如此灵通,她前脚刚到,他后脚便跟了过来。
宋广平听到萧允说的话,已是怒火中烧。
待再看到萧允,却是脸色一白,瞬间想起前日被他拿刀抵在脖子上的画面,身体竟有些不受控地微颤起来。
一旁的宋楚盈和宋楚枫也想起了他连杀四个小厮,挟持宋广平的事,只觉心中发怵。
孟祈年更是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他本就不喜欢萧允,更不喜欢看到他出现在宋轻瓷身旁。
孟父和孟母不知萧允为人,只知他是宋轻瓷刚找回的二弟,对他本无印象,可听他刚才咄咄逼人的话,心下也有些不喜,眉头微微皱了皱。
只有孟祈玉有些呆呆地看着萧允,面上带着几分少女思春的娇羞。
萧允完全不理会厅中众人,冲宋轻瓷眨了眨眼,温声说道。
“姐姐,这是宋家,你是主人,便是要走,也不该是你走。”
至于谁该走,端看厅中谁面色变了。
孟父孟母心下虽恼,但他们来意还未言明,自然不可能现在就走,便都低头喝茶,假装未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宋轻瓷看着萧允,心中微定,也笑着回道。
“回儿说得是,我是宋家的主人,哪有我走的道理。”
“这厅中没有我的位置,我让人去搬椅子便是。”
萧允轻笑:“姐姐不必麻烦,我已备好了。”
他说完,拍了拍手,朝外喊道。
“墨竹、墨松、墨柏,将床抬上来。”
很快,三人就抬了一张木床,一把圈椅进来,径直放在了前厅中央,众人的眼皮底下。
厅内众人都愣住了。
萧允转头看他们,淡声说道。
“我背上有伤,不便久坐,更不便躺着,那我便趴着听各位长辈的教导吧。”
他不等回答,便掀开了床上的锦被,翻身上床,姿态优雅地趴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