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流从通风口缓慢渗入,夹杂着消毒水和霉味。
陈飞睁开眼,盯着对面墙壁上的一道裂缝,思绪纷乱如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几天前他还在省医院做着小手术,现在却陷入生死危机,被指控犯下自己最鄙视的罪行。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被单纯流放,却不知早已踏入精心设计的陷阱。
李院长的仇恨显然比他想象的更深,也更阴险。
一个声音悄然响起:侯静真的仅仅因为被拒绝就能让父亲将他投入这样的境地?
外面的铁门发出轻微的响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飞猛地绷紧神经,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锁芯转动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在他耳中炸响如雷。
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陈飞后退一步,紧贴墙壁。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滑入室内。门又轻轻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陈医生?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
月光拨开云层,照亮了来人的脸——陈雪。
她反手轻掩上门,环顾四周,发现没有监控摄像头后才微微放松。
她的警服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庄严,但眼中却闪烁着不安和犹豫。
你怎么来了?陈飞慢慢站起身,警惕地盯着她的眼睛。信任在这座监狱里是最稀缺的资源。
陈雪走近一步,月光在她脸上切割出锐利的轮廓。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一路小跑过来,又或是担心被人发现。
江熎的伤口检查结果出来了。她直接说,声音冷静而克制。
陈飞心脏骤然加速,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这结果将决定他的命运。
伤口是自残造成的。陈雪的语气带着专业的确信,她用指甲抓破了自己的下体,然后将血涂在了牢房厕所里。
法医报告上写得很清楚,伤口形状和方向与性侵完全不符。
陈飞长舒一口气,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铁钩从心头卸下,却又立刻被另一种不安填满。这么说,我清白了?
陈雪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完全是。
周晴坚持认为你有作案动机和可能,还在向上级施压。她说自残不能排除是事后的自我伤害,掩盖真相。
荒谬!陈飞低声怒道。
我知道。陈雪安抚性地抬起手,但她有人脉,能让调查继续进行。
蓝狱长呢?陈飞问出了关键问题。
她……陈雪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她的立场很微妙。一方面她相信法医报告,另一方面她不想跟周晴撕破脸。
政治考量?
某种程度上是。陈雪走到窗前,月光勾勒出她紧绷的肩膀线条。你不知道,这座监狱里派系复杂。表面上是女子监狱,实际上暗流涌动。
她转过身,用目光扫视禁闭室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监听设备,蓝狱长这两年一直在调查一个贩毒网络,怀疑有监狱内部人员参与。